剛還隔空鬥法大顯神威的兩位大仙瞬間給官差帶走了, 頓時將這些百姓們閃得慌,一個兩個愣在原地,如同忽然失了頭雁的鳥兒一般『迷』茫,喃喃著說不出話。
若是平地裡蹦出個人來紅口白牙的說黃大仙是騙子, 大家當然會覺得這是汙衊,可那位展仙姑擺明了道行高深,就連黃大仙自己也承認了的,他還想與人家一同切磋、探討哩!
試問這樣一位高明的仙姑, 一不圖財二不為名, 會無緣無故冤枉旁人麼?
莫非,那黃大仙果然是騙子?
這,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嘛!
不管是展鴒對諸清懷,還是諸清懷對展鴒,雙方都已神交已久, 中間也曾有數次碰面機會,只是兩人都出於各種考量避開。一直到藍源夫『婦』到來, 展鴒去幫忙畫像, 這才初次見面, 如今算來,還是第二回。
夏白先命人將黃大仙及其一干黨羽押入大牢聽候發落,然後便帶著展鴒和席桐去了諸清懷平時處理公務的正廳。
進去的時候,諸清懷正在品茶。他穿著一身月白的半舊蓮花紋直綴棉袍, 扎著青『色』儒巾, 簡簡單單, 闆闆整整。
早年這直裰本是僧侶打扮,後來隨著佛教興盛水漲船高,也被人推崇,十分風靡,如今文人雅士更是愛的緊,若誰沒有幾件講究的直裰穿出門去,簡直要被人笑話死了。
諸清懷生的儒雅,更兼眉目清正,穿著這一身越發得益,端的是少有的美中年。
想來是最近諸多繁忙,這才多久不見?他就瘦的多了,只是精神頭倒是更好了,翩然出塵的氣質更勝從前,只是安安靜靜坐在那裡,便好似……翠竹成精,說不出的雅緻。
因是好友的爹,展鴒也沒好意思多看,只是不由得想,若是諸清懷一朝想不開了去誆騙世人,光這通身的氣質吧,就比那黃大仙之流有說服力的多了。
見他們進來,諸清懷也不拿架子,放了茶盞叫他們坐,當下開門見山的道:“才剛聽下頭人來報,展姑娘似乎並未依計行事,可有甚麼緣故?”
吆喝了大半日,又絞盡腦汁的忽悠,展鴒也實在是喉嚨冒火、頭腦發暈,並不同他來虛的,坐下之後先痛痛快快吃盡一盞熱茶,又不緊不慢嚼了幾塊酥皮棗泥核桃糕,這才舒舒服服的吐了口氣,好似重新活過來一般。
席桐微微挑眉,一開口便好似冰水肆意流淌,“大人又何必明知故問?”
他平時直來直去,並不代表他看不透,只是對這些彎彎繞繞本能的不喜。此時見諸清懷將心眼兒耍到展鴒身上,自然不悅。
他不高興就是不高興,管你是知州還是知府,都是一般的懶得遮掩。
展鴒也不說話,只是低頭慢慢用杯蓋颳著茶水錶面的茶梗,幾乎能感覺到胃中點心一點點被茶水潤開,越發舒坦了。
誰都有自己的小算盤,當官的想協調好方方面面自然更難,只是人家問什麼就乖乖說什麼……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夏白若有所思,到底是諸錦耐不住『性』子,張口問道:“什麼事?”
諸清懷有些意外的瞧了席桐一眼,忽然笑了笑,點點頭,“話雖如此,卻也想聽聽兩位是怎麼想的。”
這就是承認了,語氣也比方才自在許多。
這才是平等公開的對話,展鴒安撫『性』的拍了拍席桐放在桌上的手,也不扭捏,在腦海中略略理順了思緒便道:“非我不願不忍,而是不能不可。”
昨天晚上她跟席桐兩人熬夜做那些嚇唬人的符咒時,就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細節被忽視了,只是兩人一時間也分辨不出,直到今天展鴒替那對中年夫『婦』的兒子“占卜”,她才瞬間醍醐灌頂:
他們最初版本的計劃可能無法完全推進!
原本他們想的是當眾揭穿黃大仙的騙局,將他批的一無是處……符咒倒罷了,可這麼一來,就勢必會牽扯到占卜,因為卜卦是這兩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
然而就是這占卜,恰恰是碰不得的。
最大的阻力便是來自皇家,來自朝廷,來自整個大慶朝的百姓!
哪怕是科學高度普及的現代社會,占卜算卦依然大行其道,無數人趨之若鶩,更別提在“鬼神”橫行的封建社會。頭一個,聖人就極其崇信卜卦,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鄉間百姓,都對此一道深信不疑。而朝廷中更設有專門的龜鶴所,便是匯聚天下占卜大師的所在,專門為王公貴族們占卜。
不管是他們真心推崇,還是為了平衡佛道兩教,但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