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瞧都不像是要完蛋的模樣。
如今賀衍莫名其妙僵在京中,褚大人又說不是壞事,是否是時來運轉了?
想到這裡,藍輒忍不住看了郭先生一眼,誰知老頭兒竟也在看他,少年忽然就有點心虛。
郭先生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卻只是將一份卷子丟過來,“你瞧瞧這篇。”
見那捲首赫然寫著“……舉子孫招遠恭請先生……”藍輒一怔,本能的推辭,“我不過區區秀才,這些人卻大多是舉子,不合適吧?”
“秀才?舉子?”郭先生微微眯了眯有些昏花的老眼,“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你自己考不上不成?這裡頭泰半所謂舉子,來日還要同你一併春闈哩!”
秀才到舉人是一道分水嶺,而從舉人到進士,中間更是隔了一道天塹!
郭先生這就是明晃晃的說眼前一大半舉人今科,甚至是下一科都皇榜無望了。
謙虛太過也不好,藍輒『摸』了『摸』鼻子,果然老老實實看了起來。
小泡兒耐不住寂寞,也將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擠進來,“哥哥哥哥,啊,不是,小舅舅,我也瞧瞧!”
藍輒失笑,到底沒說個不字,當下挪了挪,將一張大椅子讓出來半邊,將小東西的屁股擱上去。
誰知這個小子鬧了,剩下那個才兩歲的也眼饞,跟著在後頭跳腳,“哥哥,小舅舅,我,我也看!”
藍輒和秦勇失笑。
你也看,你才識得幾個字?
可那麼點兒大的小東西眼巴巴瞅著,圓滾滾水汪汪,誰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無奈之下,藍輒只得嘆了口氣,抬手將這個最小的抱在膝蓋上,又啼笑皆非道:“所幸只有你們兩個,若再來第三個,我也實在無能為力了。”
前頭郭先生一抬頭,就見這大小三顆腦袋緊緊擠在一起,也不知是正經看文章,還是湊熱鬧,也不由跟著笑起來。
誰知沒過多久,小泡兒就不耐煩地大聲嚷嚷道:“不看啦,不看啦!不好看!”
說完,乾脆就自己跳下椅子,煞有其事的往前走了兩步,『插』著腰對郭先生道:“先生,那人好糊塗,花裡胡哨不知所云,我看了半天,都不知他想說些甚麼!”
頓了頓又幹脆利落道:“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哪裡能考試!”
郭先生笑罵道:“小小年紀,你懂個甚麼?”
雖是叱責,可他眼中帶著笑意,明顯不是真生氣。
小泡兒也不理會,只是正『色』道:“先生不信就問小舅舅嘛,您老且問問他,看他知不知道那人在說什麼。”
郭先生輕笑一聲,果然看向藍輒,“你來說。”
藍輒是個謹慎的『性』子,素日不愛計較長短,可如今自家先生問到頭上來,倒是不好沉默。
他略一思索,順勢將卷子放下,“可做一代文豪。”
然後就再也沒有旁的了。
小泡兒一愣,繼而拍著巴掌大笑,“先生可聽見了?”
郭先生伸手彈了他一個腦崩兒,笑罵道:“只顧發笑,且將那捲子小心收回來。”
才剛將卷子遞給兩個學生之前,他就已經一目十行看過了,自然知道小泡兒這小東西年紀不大,眼睛卻毒辣的很。
這名為孫招遠的舉子做的文章堪稱華麗,處處引經據典,好一派繁花似錦的富貴氣象。可若你細細看去,卻愕然發現,其實他什麼實質『性』的內容都沒寫!
也不必小泡兒過去拿,藍輒自己將卷子送了過來,見郭先生只是原樣丟回筐裡,便問道:“先生不批閱麼?”
“批什麼?”郭先生沒好氣道,“左右沒得好話。”
那孫招遠的文風已經成型,想要扭過來豈是一朝一夕的事?
再說了,他郭某人不喜歡,未必今科的主考官就不喜歡,若繼續保留現在的風格,至少能撈個虛職噹噹;而如今春闈在即,若他貿然批判,這舉子服不服是一回事,很可能要『亂』了心神,反而什麼都寫不出來了。
人各有志,左右考過一回什麼也就明白了。
想到這裡,郭先生忍不住又將複雜的視線落在小泡兒身上。偏這小子有著動物一般敏銳的直覺,立刻噔噔噔退了幾步,滿臉警惕的看著他道:“先生,您要做什麼?”
郭先生:“……”
我要做什麼?氣都要被你氣死了,還做什麼!
“來日輒兒進京,你也同去!”
“啊?!”小泡兒苦了臉,“小舅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