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金安。那小眼神叫一個可憐,榮惠恨不能帶著他們走才好。
薛大老爺則很費了些功夫,他將前朝近來的一些事情挑了重點講給薛張氏聽,再由薛張氏每日面見榮惠之時,細細解說。這是怕榮惠御前失‘儀’,惹得皇帝猜忌,危及整個薛家。
畢竟如今薛家不僅多朝老貴,更是朝中新貴。而薛家長年握有兵權,在政治上更是極為敏感,或已到了風聲鶴唳的地步。
榮惠卻是感激這份敏感,若不如此,只怕薛家難以從開國之朝維繫至今,雖遠不如當年繁榮,但也不算衰敗太過。
好在榮惠雖然在古代出生長大,卻還算不得土生土長,為了過安定繁榮的日子,從來居安思危,對薛家的風吹草動很是在意。所以當薛張氏細說前朝諸事時,榮惠並不覺得如聽天書,點點都記在腦海裡,已被不時之需。
“……這次陛下封了小主‘華’的號,的確是小主的榮寵。但依臣婦看,賢良媛和麗良媛出身不凡,又是兩宮太后之甥侄,非是小主可以相較。”薛張氏沉吟著,忽而壓低了聲音:“兩虎相爭,不若避其鋒芒。”
榮惠笑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看來薛張氏也看出來這次兩宮太后同時送了甥侄入宮,氣氛十分不和諧,怕她出頭做了炮灰。畢竟,榮惠在宮裡頭是沒有根基和貴人相助的。
“娘請放心,我早已有了盤算。”榮惠微笑點頭,握著薛張氏的手,側身過去,輕聲道:“我素來患春咳之疾,初入宮中,難免有諸多不適之處,若春咳過了春天還沒痊癒,也是有的。”
薛張氏聞言,目光一亮,看榮惠的眼神就多了幾分贊同,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溫柔的道:“你素來是有主意的,我一向放心,但兒行千里母擔憂,做孃的難免這裡那裡不放心。如今看你事事都曉得應對,我這裡……也就安定多了。”她摸到了心口處。
“娘……”榮惠聽著自覺眼眶一溼,開口卻遲遲說不出下文來。
薛張氏心性堅韌,也是將門女出身,只任眼淚在眼眶裡轉悠,卻是不肯落淚。她竭力板住臉,拉著榮惠的雙手,認真的道:“小主,臣婦心知你心氣高,
但凡事務必謀定而動,不可強出無謂之頭。”
榮惠聽得薛張氏口中的‘小主’‘臣婦’這樣的詞,只覺刺耳難受,忍了淚,道:“女兒受教。”
薛張氏神色慢慢恢復平靜,忽而站起身朝榮惠福身下去:“臣婦恭祝小主福壽康健,青雲直上。”
榮惠唇微弱闔動,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只堅定的將薛張氏扶起,最後一次伏在她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求不霸王。。。都是養肥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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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
建安三年,四月十二日。
這日,天色黯淡似暮,雨絲針落雨霧如煙。宮人們接迎的儀仗在雨天裡迷迷濛濛的,停在薛府前的長街,浩浩蕩蕩得極不真實,仿若水中倒影。
榮惠同每個薛家人辭別,大家的臉上都似有些溼潤,不知是雨是淚。
臨行最後一眼,榮惠看到薛府那碌灰筒瓦塑龍脊的屋簷幢幢相銜,一色高高水磨青磚牆內長廊蜿蜒……每一處都有她這十五年來的絲絲回憶。
“小主,不要誤了時辰。”明善輕聲提醒,掀了軟轎的簾子。
榮惠點頭,回過頭,臉上已平靜如水,點點不捨已經藏在心中深處。她端坐在轎中,感受到軟轎的輕輕顛簸,她知道,此入宮門,便再無不勞而獲的安定和富貴。
落轎處已是紫禁宮的地界,攙扶她下轎的芝蘭和玉樹,看著她們倆的臉,榮惠心中一暖。她慶幸自己得封良媛,這才可以帶兩個丫鬟入宮。若是哪怕差了半級,從六品貴人都只能帶一個丫鬟,更別說只能獨自入宮的七品的才人、美人了。
又因獲號‘華’的緣故,入宮時,有些低位分的諸如才人、美人們的箱籠被宮女內監們翻得一覽無餘,而榮惠的箱籠卻沒受到過分的盤查。但榮惠在看到載著孫雙陽和崔知玉箱籠的馬車,在經過那些內監和宮人連停都沒停下來之時,她才直觀感受到位分和封號之重要。
榮惠也明白了,什麼叫上面有人好辦事。雖然都是有封號的良媛,但這檢視箱籠的區別,就是她和孫雙陽、崔知玉之間的差距。
此時春雨已停,宮中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層潮色,數個內監和宮人在此恭候。
榮惠和其他中選的小主匯聚在此,待此處的掌事內監唱報寢宮居所後,再由鑾儀衛和羽林軍護衛著,宮人領著去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