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榮惠,懿妃順著視線過來,也發現了賢昭儀不在。她斜眉睨了榮惠一眼,撥了撥滿綴珠玉的護甲,道:“連身懷六甲的華嬪都風雨不改的來建寧宮,這賢昭儀不過害了次小產,便三天兩頭的稱病,不知道的還以為就她賢昭儀嬌貴呢?”
蘇淑儀也不輕不重的跟著道:“不在的不只賢昭儀呢,慧婕妤也不在的……”
莊貴妃正喝著茶,聽了這話便打斷道:“慧婕妤這些日子都是在雍徳宮服侍西太后的,怎能和賢昭儀相提並論?”
蘇淑儀笑著打嘴,連連道:“瞧我,慧婕妤這是孝心可嘉,華嬪則是賢……”
“快別說了。”榮惠忙道,擱下手裡的茶碗,挑眉含笑道:“可要叫懿妃姐姐白白稱讚了,我今日正要來與莊貴妃姐姐請假的。”說時,她略露出疲憊之態,摸了摸腹部,接著道:“我害喜得實在厲害,又總是想睡。年尾宮中事務繁雜,不敢耽誤六宮之務,只好先卸□上的擔子。”
此言一出,殿內俱是一靜,眾妃嬪的目光都投到了榮惠身上。
這句話可不是字面意思而已,榮惠堅持到六七個月的身子還奔波在六宮的一線,讓眾妃有種錯覺,榮惠只怕到分娩的前一刻也不會放權的。
》 見眾人目光各異,有審視、有觀望、有不信,榮惠只微微一笑,便讓喜善玉樹將玉令金冊分別呈給了莊貴妃和懿妃。
“還請兩位姐姐幫我暫代幾個月御藥房、御膳房的事務,我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榮惠笑道。
莊貴妃本想委婉推辭一下,聞言卻只好笑納了,不然就是勉榮惠之難,有損賢名。
懿妃倒是委婉的意思都不曾有,一揚下顎,不冷不熱的道:“華嬪就是太逞強了,咱們姐妹之間何必如此,早該好好的養著去了,到底為聖上產下皇嗣才是大事。”
榮惠不理她,只撫額做不適狀。
莊貴妃自然沒有不體貼的,還囑咐榮惠產前輕易不要再來建寧宮早會了,多多歇息。
榮惠從善如流,演了一番弱柳扶風,便早早告了退。
建安三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宮人們撥弄著暖爐火炭,偶爾發出幾下“呲呲”聲,反襯得宜然堂殿內愈加靜謐,窗外北風呼呼之聲清晰可聞。
榮惠倚在西頭的炕上翻書,瞅見芝蘭進來,抬頭問道:“如何?”
芝蘭自是從葉侍衛那來,聞言便將屋裡的小宮女打發了出去。她上了近前,站到暖爐邊溫手,才道:“袁家人頻頻進宮拜東太后,並非是為著東太后的病,東太后沒什麼病,倒似為著賢昭儀的虛病多些。不過,袁家人好似同東太后鬧得不愉快,引發過爭執。”
榮惠算了下日子,心裡略微有些數,看向玉樹,道:“賢昭儀只怕得的不是病吧?”
玉樹並不否認,道:“之前的藥材裡倒是看不出來,不過從近來東太后取的藥材來看,只怕是中毒。”
喜善奉了茶上來,邊道:“西太后這招倒是一勞永逸,婦人小產後體虛致病是常有的,若是賢昭儀這麼亡故了,便為慧婕妤的中宮之路盡除障礙了。”
“盡除障礙?”榮惠失笑出聲,順手將書扔到一旁,“麗婕妤的資質,若有西太后一半,也不必西太后這麼鞍前馬後為其收拾爛攤子了。障礙是除盡還是越來越多,未可知也。”
喜善默然,芝蘭則喝了口熱茶,接著稟道:“娘娘要知道的,葉侍衛說完了後,還說了一事,袁家向薛家提親了。”
榮惠一愣,問:“袁家為誰提親,提的誰?”
芝蘭回道:“袁家是為輔國公三房的嫡長子提親,提的是大將軍的獨女。”
r》 如今芝蘭口中的大將軍,自然是榮惠的二伯薛定川。
論起來,薛定川其實不是榮惠的親二伯,榮惠的父親是行首,她自然沒有伯父。薛定川是榮惠堂伯父,幼年時他那一房人逢難,所以過繼到榮惠這一房來。因年長薛大老爺,府中便稱為二老爺,榮惠這輩則叫二伯。
“二老爺如今傷得這麼重,生死未卜,袁家怎麼會這時候提親?”玉樹皺眉問道。
芝蘭解釋說:“葉侍衛說,袁家正是以此為由,說大將軍遲遲不見好轉,正需要兒女的喜事來衝一衝……”
“沖喜?”榮惠挑眉,她二伯只有一個女兒,袁家在薛定川病危之際提親,用心可見一斑。雖然對這理由嗤之以鼻,但榮惠還是得感嘆袁家不愧比薛家混得頑強,這政治眼光,這趨吉避害的感應就如同裝了雷達。
賢昭儀中毒難醫,袁家就立馬從觀望、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