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莎曾經,在慕容恨殘破的記憶中,無數次地看到過。
“其實從頭至尾,慕容恨從未想過要奪你的內力,從未把你當做過助她登上離殤宮主之位的工具。正是因為她很早就知道你身上的使命,所以才會如此牴觸離殤宮主的位置,才會一直以來都不肯認真練武。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傷害你。”
可你,卻放任誤會發生,讓慕容恨死在自己心愛男子的手上。
你可知她臨死之前的心情?
喬莎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面前的女子只是蒼白著臉色,身體佝僂著,驚恐地睜著眼。
“不可能,姑母她,怎會騙我。”
若非是姑母,那樣的話語,換做別人即便說出一萬次她也不會相信。
蘭陵恕依舊不死不休地辯駁,只是那語氣之中,早已再找不到一絲確信。
“原來……真的是她……”
喬莎低嘆,之前的種種推測,均因蘭陵恕的這句話而得到了最後的確證。
蘭陵恕的姑母,正是離殤宮中最有資歷的長老。自慕容恨的娘去世之後,曾一度掌控著離殤宮的那個人。
不久之前喬莎去到離殤禁地的時候,曾在慕容恨爹親的棺槨旁發現了一具死去不久的屍體。那死者,正是這所有恩怨的興起者。
當初那個女子為何要挑撥蘭陵一氏與慕容家的關係,如今他們已不得而知。喬莎只是隱隱覺得,這該是與慕容恨爹親當年含冤而死有關。
然而如今逝者已矣,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大殿之上此時早已安靜得出奇,身在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場鬧劇的見證者,亦是這場悲劇的促成者。
離殤宮,巫蠱心法,江湖,幫派,稱霸武林。
江湖之中,總少不了這樣的恩怨情仇,愛恨糾葛。而喬莎,只是一個過客。
即便她因慕容恨的關係而陰錯陽差習得了巫蠱心法,掌控了足以能夠稱霸武林的絕學。可是,她依舊只把自己當做一個過客。
因為在她心中,名利地位一直淡得如水。
她想要的生活,武林給不起,只有身邊的人兒才能做到。
“吟月,我們回家吧。”
不再去看腳下狼狽的女子,喬莎平靜地說著,伸手摟了摟一直被她護在身側的人兒。身旁的男子沒有回答,而是依舊緊緊地靠著她的身體。喬莎轉過頭,才猛然發覺身邊的人兒竟是全身虛汗,面色蒼白地顫抖著。
“吟月!”
喬莎低吼一聲,聲音中有驚慌失措的顫抖。
龍吟月聞聲睜開眼,本該蘊著春思秋緒的眸子此時卻黯淡著,許久,才對上焦距。
“喬莎……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家吧……”
細弱的聲音從男子的口中溢了出來,他抓著喬莎的衣衫,單薄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一點點軟了下去。
喬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怒視著腳下的蘭陵恕。
“想不到你竟會如此卑鄙。”
蘭陵恕聞言遲鈍地抬起頭,而後對著喬莎詭異地一笑。
“卑鄙?我只說過會把他交給你,如此而已。”
衣襟被身前的女子揪住,蘭陵恕卻也並不恐懼,只是定定地看著面前一襲銀衫的女子,那令她熟識的絕美面容。她看著她,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茫然地望著,眼睛沒有焦距。
是你嗎?
在我面前的,是我熟知的你嗎?
還是我們都已經遺忘了,你我從前的模樣?
“解藥在哪裡?”
喬莎的聲音已經冷到極致,此時的她,已無暇去理會面前女子神色的異狀。身體中,有什麼狂躁的情緒在沸騰著。
為何,蘭陵恕,你為何要如此待他?
為何……從不肯放過他?
喬莎與龍吟月才剛剛相見,若就此失去,你叫她如何能夠接受?
她的吟月,曾經受過那麼多流離苦楚,她發誓要讓他幸福,怎肯讓他如此離去?
喬莎看著眼前的女子,只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手中的力道又緊了幾分,喬莎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現在……還不能讓她死……
喬莎在心中告誡自己。
於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面前的女子對她露出一臉嘲諷的笑意。
“解藥?”
蘭陵恕冷笑一聲。
“那毒根本沒有解藥。那是情毒,倘若你足夠愛他,他自會回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