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談!”
“那就不要談了!天下又不是隻有你一個牙婆,我再往別處帶帶,就不信兩個大活人連三十兩銀子都賣不到!”趙青山忿忿的動手收拾麻袋,那意思想把倆孩子重新打包帶走了。
“你要不怕官差來追,就儘管試試!”宋牙婆的脾氣也上來了,大紅花帕子一甩,扭著那一身肥肉就走。
張老四急得拉著這個,又攔不住那個,“這好好的,大家一人讓一步,再好好商量商量呀!”
“沒什麼好商量的!”趙青山拿著麻布袋到櫃子跟前,作勢要裝人了,但眼神卻幾不可察的往後瞥了一眼。
事關前途命運,錢靈犀忍不住悄悄把眼睛開啟一條縫,恰好將他這個小動作收入眼中,看來趙青山是個很多疑又猜忌的人。
可惜宋牙婆卻不上他這個當,站在門口只冷笑一聲,涼涼的說了句,“那就恭喜發財了。告辭!”
她果斷的走了,根本不給趙青山商量的餘地。這樣一來,趙青山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站在櫃門前進退兩難。
張老四關了門進來抱怨,“瞧瞧你,好端端的生意就這麼砸了。你要好聲好氣跟人家談,未必談不出個好價錢,現在可怎麼辦?不是我說,你這樣的買賣最要緊的是找個可靠的人接手。萬一要是驚動了官府,那後果你自己也曉得。”
趙青山看一眼錢靈犀,心裡也有些後悔。順著這話過去坐下,但嘴上卻不肯承認,“誰叫她心這麼黑,壓這樣低價?別說我養這孩子一場,就是養頭牛也不止這點錢啊?”
張老四嗤笑,“你還真別拿牛來比,要是一頭牛肯定不止這個價錢。牛多老實啊,又不會說話,說是我家的誰敢怎麼樣?但這是人,這年紀也都懂事了,不清楚底細,脫手也是麻煩的。”
趙青山的疑心病又犯了,“你是不是收了那牙婆的好處,合著夥想來訛我?”
張老四生氣了,“你要再這麼說,就真沒意思了。我也不留你,給我幾個辛苦錢,你趕緊帶著你的兒女走吧!”
這趙青山吃硬不吃軟,見人家發火,他又蔫巴了,“不是就不是,你生什麼氣?你也盡點心,把這倆孩子賣個好價錢,你也能多分點好處不是?”
“我還敢想那個啊?到時不落你一通埋怨就好了。”
這二人又扯了半天的嘴皮子官司,這才終於達成了一致意見。
他們所處的這個青陽鎮和小蓮村所屬的橋頭鎮雖然分屬兩個縣城管轄,但彼此卻是相隔不遠。錢家在當地極有名望,若是真的發動族人來找,可能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把兩個孩子帶到省城嵊州去賣,那裡人流量大,有錢人多,相對來說,也容易賣出個好價錢。
錢靈犀聽得心頭怦怦直跳,嵊州,那可是她上一世的家!
她清楚的記得,上一輩子的爹孃,就是在這一年的年前帶著自己迴歸故鄉定居的,就在報福巷進去的第四戶。
難道這一世命運的改變,會讓自己提前與他們二老相遇麼?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錢靈犀倒寧可被他們帶去嵊州了。
眼看櫃門重又被鎖起,趙青山和張老四出去吃飯了,趙庚生撞撞錢靈犀,“噯,你快把手伸過來,我幫你解了,咱們快趁機會跑吧。”
“不!”錢靈犀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讓趙庚生吃了一驚,“你傻了是不是?要帶我們去嵊州了,你還不跑?”
“你聽說我說。”錢靈犀急速找了個理由,“你現在身子怎麼樣?”
趙庚生一愣,隨即道,“我們只要跑出去了,就可以叫人的。”
但這個話就已經明顯的在示弱了,他本就受了風寒,一直沒有治癒,只是那天跟趙青山爭鬥時急出了一身的汗,熱度是減下來了,但身體還是非常虛弱,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錢靈犀坦率告訴他,“就算咱們找到好心人,肯替我們報官,但我可以回家,你怎麼辦?”
就算趙青山不是趙庚生的生父,畢竟是他的養父,只要趙庚生一天沒成年,身為父親的他就能擁有對這個兒子的絕對處置權。
“我自己會跑,不用你擔心。”趙庚生轉過臉,嗡聲嗡氣的應著,心頭卻頭一回因為有人關心而產生異樣的情愫。
錢靈犀告訴他,“我家在嵊州有一個親戚,他是做過大官的人。如果我們到了嵊州,能找到他幫忙,就可以把你買下來或是用其他法子,讓你擺脫趙青山,迴歸自由,這樣豈不更好?”
趙庚生將信將疑的看著她,“你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