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生意多年,未免也沾染了些商人習氣。一件貨品總是要找出它真正的價值才肯出手,對於人。也是如此。
他們出門得早,到橋頭鎮的時候還不到午時,不過錢文傭養尊處優慣了,馬車再好,坐長了也累了。於是錢文傭便讓停下來找間客棧,先喝杯茶吃點東西,然後睡個午覺再繼續趕路。
反正他是主,要怎麼走就由他說了算。錢文傭帶他們去了鎮上最好的客棧。安置下來之後,他進房間休息了。
錢靈犀年紀小精力旺盛,還沒那麼困,就趴在窗戶上欣賞風景。這間客棧是鎮上難得的高樓,推窗望去,大半個市鎮盡皆收在眼底。遠眺著青龍江浩浩蕩蕩。沿江的楊柳早被二月的春風裁出,隨風輕擺,飄絮點點在江邊曼舞,在明淨的陽光下還是頗有幾分景緻。
只是忽地一陣涼風襲來,一片烏雲遮住了日頭,氣溫迅速轉涼,有濛濛細雨滴落,很快便潤溼了地面屋簷。江南的春天就是這樣,氣候多變又多雨。街上的行人們並不算太過慌亂。但步伐明顯加快了幾分。在這樣的雨中,還是先找個乾燥的地方待著,比較舒服。
錢靈犀忽地瞧見兩個男人並肩經過,其中有一個身材特別高大的漢子,似是有幾分眼熟。
錢文佑和杜誠一起在鎮上逛了逛,他給林氏扯了身花布,又給孩子們買了些糕點糖果,正琢磨著再給家裡人買些什麼,忽地就遇到下雨了。
“喲。這好端端的怎麼下雨了?咱們快走。找個地方避雨去!”錢文佐沒帶雨具,生怕打溼了手上的東西。撩起衣襟把東西裹住,就想往旁邊最近的茶樓進去。
但杜誠卻把他一扯,“你跟我來。”
眼見這午時差不多快到了,他拉扯著他就往老石橋的方向而去。那是他和同夥約好了碰頭,再一起去取錢的地方,杜誠可不想錯過。
忽地,錢文佑聽到身後有小女孩喊爹的聲音有些耳熟,“怎麼好象是我家靈丫的聲音?”
“怕是你想家了吧?”杜誠拉著,並不讓他回頭。
錢文佑不好意思的一笑,想想也是,靈丫怎麼可能跑到這兒來了?他笑著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
錢靈犀從樓上一直追下來,卻哪裡還看得到錢文佑的身邊?
錢慧君跟著下來了,“你看錯了吧?哪裡有四叔的人影?”
“真的,我真的沒看錯!我剛才明明看到他拿著許多東西過去了,旁邊還有一個人,好象是那個杜誠。”錢靈犀很著急,她爹這是要回家,還是要繼續跟狐朋狗友在外頭鬼混?
“可是現在看不到了呀,咱們還是先回去吧。”錢湘君牽起她的手,懂事的道,“爹回來會去找四叔的,你就彆著急了。”
那好吧,錢靈犀一步三回頭的跟她回去了。反正沒事,便和錢湘君一塊兒午睡。錢靈犀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沉進空間召喚她家的葫蘆娃。
“醜醜,你說剛才遇到的是不是我爹?”
這個問題小白毛無法回答,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事事都知道?
“那你有法子追蹤到他嗎?”
不可能。小白毛警惕的立即護住自己腦袋上的白毛,不能再拔了,再拔就要禿頂了。
算了算了。那就睡覺吧,錢靈犀甚惆悵的離去了。據神婆大姐交待,她家的小白毛確實有些營養不良,根本原因就在於錢靈犀這個小破身體一不懂修煉,二沒錢吃補品所致。所以對娃不能壓榨得太狠,否則他會吃不消的。
只是錢靈犀倒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沒睡著,那人明明就是她爹,他跟那個杜誠混在一起,到底是要幹嘛呢?
“靈丫!靈丫!”就在錢靈犀她們午休完畢,剛上車開動沒多久,趙庚生好運的找來了。
可憐的孩子一口氣跑了幾里路,才算遇著個好心的路人,帶他上了馬,到了橋頭鎮,趙庚生腳上打了幾個血泡,他已經沒空去理了。到了橋頭鎮就開始往嵊州方向瘋跑,也得虧錢文傭偷懶那一下子,就給他撞上了。
“你爹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千言萬語就濃縮成這麼一句,趙庚生卻象是抓著什麼了不得的藉口,緊緊攥著錢靈犀就不撒手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錢文佐得把事情問個明白,“你說文佑出事了,出了什麼事?”
“他被人綁架了!那人還管家裡要錢,五百兩!讓咱們今兒就送到老石橋兒去,否則就要我們給師父收屍!”
什麼?所有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涼氣,錢文佑在外頭到底是招惹了什麼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