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錢文佑提著幾條小蛇從樹叢裡出來,見到兒子抓了這麼大條蛇,很是驚訝。
錢揚威是老實孩子,實話實話,“不是我,是妹妹,我瞧著她身上似乎有白光一閃,那蛇就掉下來了。”
錢文佑忽地想起上回女兒迎他那一擊時的情形,不覺問道,“靈丫,你會不會有什麼先天罡氣啊?啥時候讓你師公給測一測?”
錢靈犀囧了,爹啊,你想太多了。
帶著那團植物下山,錢靈犀順便去找了趟房亮,小白毛記性不好,只知道什麼草藥好,卻不知道這叫什麼,怎麼個吃法。據他說是直接吃,拜託,錢靈犀又不是牛,怎麼能吃草呢?
去拿給房亮看了,這小子頓時就激動了,“這是仙草吧?這應該就是仙草了!”
所謂仙草,是他們南方特有一味珍稀草藥,學名叫鐵皮石斛,加工後成團狀的叫楓鬥。老百姓們管這個俗名就叫仙草,歷來是滋陰補身的聖品。有民間說法,生了孩子不用吃別的,只要喝口用這種仙草泡的水,就能大補元氣了。只是錢靈犀還這麼小,會不會虛不勝補?
這個問題自然不用他操心,但錢靈犀還得再確認下,“你能肯定就是你說的那種東西?”
房亮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爺爺小時候跟我說過許多回了,在他小的時候,我爺爺的爺爺曾經在山裡挖到過這麼一株仙草,後來就拿它換了一大塊銀子,做成了傳家寶。我爺爺一直也想找到一株仙草,可是他這輩子都沒找到過。但我聽他說起這東西的樣子,就跟你這個一模一樣。”
哦,這下錢靈犀放心了。看來房家對這東西的執念很深,那就一定不會有錯了。“那要怎麼吃?”
“你這麼新鮮的,直接搗爛了吞就是。對了,我也時常去林子裡轉,怎麼從來也沒見著?靈丫,你在哪裡找到的?”
那個就無可奉告了。錢靈犀讓房亮幫忙保密,懷揣仙草回了家,留一根給林氏生產時用,其餘的就磨蹭到晚上睡覺前去廚房搗爛,捏著鼻子把這一碗菜泥給囫圇吞下。為了怕自己反胃,即刻上床睡覺,連碗都沒空洗。
等到次日一早,林氏起來,把碗涮涮,水倒進雞槽裡,結果錢家這撥雞當天就下了一撥雙黃蛋,很讓林氏驚喜。
而服了仙草的錢靈犀並未出現流鼻血等不良反應,只覺精神更好了些,小臉也更加的白裡透紅。嚐到甜頭的她不怪罪小白毛了,此後三不五時就溜進山裡,尋找各種滋補藥材。
春天過去,夏天來了。秋天過去,冬天又到了。
鄉村的生活雖然時時刻刻充滿著雞飛狗跳,但也是寧靜又安詳的。轉眼間整整三個年頭。就這麼如流水般過去了。
天還有些冷,清晨的空氣仍有些凜冽。但迎著初春稀薄的陽光,在屋外種了三年的桃樹終於綻出第一抹粉嫩的紅豔。
一個高個少年有板有眼的練完拳腳,抬袖抹一把額上淋漓的熱汗,露出麥色肌膚上愈加輪廓鮮明的五官。忽地,眼角的餘光掃到枝頭那抹鮮妍的亮色,墨黑的雙眼瞬間驚呆了。
回過神來,他已經剋制不住內心的興奮。用力拍著一扇門,大叫大嚷,“靈丫,醒醒,快醒醒!桃花開了,哈哈。我種的桃花終於開了!你再不能說它是鐵樹了,你——”
門吱呀一聲開了,不是錢靈犀,卻是怒目而視的錢綵鳳,她已經是十三歲的女孩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如早春的杏花,卻也越發的潑辣。
她衣裳雖穿好了,卻還沒梳頭。就這麼披頭散髮的站出來,也無所謂。絲毫不被已經高出她一個多頭的男孩氣勢所恐嚇,反而拿梳子敲著他的胸口教訓,“趙庚生,你一大早的不睡覺沒人管,吵什麼吵?你要那麼喜歡靈丫,把她帶你房裡去住得了,煩死你們了!”
趙庚生被這位大姐訓得頓時老實了,就見錢綵鳳罵完了。轉身砰地一聲摔了門。又過了一回兒,才有個略小些。卻也長大不小的丫頭打著哈欠,蓬頭垢面,睡眼迷濛的走出來。
“花開了?哪兒呢?”
“這裡這裡!”趙庚生毫不嫌棄的把這個才到他胸口的女孩抱了起來,舉到前院的桃花跟前,“你看,桃花開了,真的開了!”
被陽光刺得略有些皺眉,錢靈犀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睜開雙眼,果然看到枝頭那一朵新鮮的桃花。
“終於開花了啊!”悠長的語氣裡充滿了感慨,象是含辛茹苦的父母終於見到長大成人的子女,可接下來的一句,便讓趙庚生又陷入窘境,“那啥時候能結出桃子?”
噗哧!
梳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