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靈犀開始還沒留意,直到幾個月後才聽人說起,好象她們全家都搬遷到不知哪裡去了。走了也好,只要她不來禍害家人,錢靈犀就不管她了。
她倒是挺掛念錢湘君的,只是堂姐一走三年,除了當年來了封信報平安。說在那邊一切安好之外。就再無音信了,弄得家裡人時常唸叨。
一時下了船。各家都先到自己在蓮村的本家那兒去整頓隊伍,等著時辰到了,再去祠堂,錢靈犀一家自然便往錢文佐家而去。
路上遇到人打起了招呼,“喲,這不是四哥麼,聽說這回祭祀又是你家供的酒,這手藝可越來越好了。”
“哪裡哪裡。”錢文佑笑著謙虛,“不過是多用些心罷了。”
“什麼時候也帶些給兄弟們嚐嚐?”
“想要儘管來拿啊!”錢文佑還是一貫的豪爽,卻在豪爽裡又多了些小小的心機,“橫豎也不貴,只要你不怕媳婦罵,要多少都行。”
林氏滿意的看著丈夫,這幾年錢文佑可當真把那大手大腳的壞毛病給改掉了不少。再也不胡亂做那冤大頭了,雖然大方還是一樣的,但也僅限於給人打酒時多幾口,收錢時少個一兩文而已,想要白佔便宜,那可是沒門兒的事。
要是有人拿他從前的行徑打趣,錢文佑就老著臉告訴人家,“我家老五身子弱,賺這幾個酒錢還不夠他吃藥的呢!”
其實錢揚友雖然體弱多病,但哪裡就到了那個地步?不過林氏在這點上聽了三丫頭的意見,故意把家裡的花銷誇大,又把收入縮小,時常給錢文佑灌輸藏富的理念。
人的心態就是這麼奇怪,當你和他差不多,就覺得大家是一夥兒的。如果你比他們高出一截了,就會無形之中排斥你,孤立你。要是稍不如他們的意,就有各種話來擠兌你了。
於是他家賺了錢也只悄悄的攢起來,攢得差不多了,錢靈犀讓她轉交大娘,讓莫氏到外頭置些田地,給家裡添些收益。
這幾年,除了開頭那年天災錢家釀酒斷過一陣子,後面等收成好了,錢家又開始了。錢靈犀從只負責碾碎酒麴,到自告奮勇承擔了製作酒麴的工作。倒騰了幾十斤糧食出去,居然給她做出了趙庚生說的五色酒麴,而且那品質比從前他養父趙青山做得還好。
後來那丫頭不知從哪裡還蒐羅來各種釀酒的方子,讓趙庚生不斷改進。趙庚生被她折騰得受不住了,還有任勞任怨的錢揚威,現在錢家釀的酒水不僅品種多,而且質量好,在附近幾個村子裡漸漸都傳出了名氣。
從去年開始,族中祭祀用的都是他們家釀的酒,這可不白要,全部現錢結算,可是讓他們家賺了一筆。還有竇老闆那兒,也有不錯的銷路。
林氏也學會做人了,錢文佐是他們一家最可信賴的親人,也是絕對的盟友,連自家的兒子都寄養在這兒了,林氏還有什麼不放心?
於是去年見生意好了,她就藉口本錢不夠,硬把大嫂也說動投了筆錢進來。往後有了收益,兩家都有好處。而錢文佐家,也成為他們家在蓮村的一個酒水代銷點,每月的銷量也很可觀。
見他們來了,莫氏先把弟妹拉到一旁,悄悄告訴她幾句話。
錢文佑耳朵長,隱約聽見什麼地字,順口就問了一句,林氏還有些緊張,莫氏卻是一笑,“我們商量著要做幾個什麼菜,有薺菜花煮雞蛋,偏你就聽見了。”
錢文佑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不再問了。錢靈犀牽著小弟在旁邊吃糕點,偷笑不語。
生活的改變有時候不需要驚天動地,看看現在,錢靈犀身上穿的是春季新做的素色布衣,家裡三不五時可以買肉解饞,這就足夠了。
眼見時辰差不多了,一家子準備去村中集合了。擔心一會兒有雨,莫氏找了件舊的小棉斗篷給錢揚友披上,覺得很暖和的小傢伙就牽著姐姐的手,把老爹給無情拋棄了。
錢文佑憂傷的望了小兒子一眼,只好去找其他兒子求安慰。
可是錢揚威現在作為年輕的小夥子,一早就去族長家幫忙了,而在錢家原本調皮搗蛋之極的錢揚武這幾年快成錢文佐兒子了,跟堂兄錢揚名形影不離,只跟著錢文佐,一張口就是之乎者也,聽得錢文佑頭疼。
女兒跟媳婦都去幫著攙扶二老了,環顧左右,錢文佐愣是沒找到一個搭理他的。正無限傷感之中,偏趙庚生還故意湊上來問,“師父,您怎麼落了單?要不讓加菲陪著您,它可是錢家的狗,夠資格吧?”
臭小子!錢文佑翻個白眼,敲他一記,追趕家中的大部隊去了。趙庚生嘿嘿一笑,跟加菲看家。他不是錢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