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提醒我不要忘本麼?錢靈犀自嘲的一笑,將衣裳收進箱子,卻無意發現姚老夫人打賞她的荷包有些不對勁。那裡原是裝一對梅花銀錁,大概也就二兩一個,現在卻只剩一個了。
錢靈犀無語望天,乾爹不過走了才兩日,這就開始欺負她了?
石氏收拾了下心情,扶著丫頭去找母親了。在內室垂著眼淚把塗氏的惡形惡狀告了一狀,滿以為老孃肯定要為她作主,卻不料姚老夫人聽著雖氣,卻是聲聲嘆息,“論理,她這樣行徑是她沒理,我這個做婆婆的得去教訓。但是映蓉啊,娘現在是真的沒一點底氣啊!”
“為什麼?”石氏反聽得愣了,“就算是她孃家得勢,但也不至於連您都要看她眼色吧?娘,您別誤會,我不是計較這個錢,只是我回來這幾日冷眼旁觀著,您和光甫也實在慣得她太不象樣了!”
“你快別提了,你弟弟也是一肚子苦水,沒法往外倒。”
“那究竟是怎麼了?他一個朝廷命官,總是有俸祿的,難道還要讓她養活不成?”
姚老夫人滿面羞慚,道出實情。
石夫人出去了,現在院子裡數何奶孃最大,錢靈犀想了想,拿著那隻荷包直接去找她報案了。
“銀子丟了?”何奶孃聽著雖然詫異,卻不算太過大驚小怪,畢竟這種事在大戶人家實在是太常見了。連皇上宮中的珠寶珍玩都有給太監宮女偷出來賣的,何況只是一小錠銀子?反而責備起錢靈犀來,“你屋裡既然有了好東西,自然是要上鎖的,就這麼敞櫃露箱的,不給人惦記才怪。”
錢靈犀老實之極,“之前我曾想過要配一把鎖,可是乾爹說這是親戚家,他特意去辦這事不大好,顯得好象不信任人家似的。讓我等嬸孃來了,管嬸孃要一把的。”
她只拿眼看著何奶孃,不再說話了。這些天石氏見都不願意見她,還能管她要東西?
何奶孃明白了,看了她一眼,有心想幫幫,卻又怕惹惱了石氏。可要不管,讓錢靈犀一個小姑娘怎麼辦?說句難聽點的話,她就是有錢也未必支使得動人。
可是看她沒有一口回絕,錢靈犀就生出點希望來,取出另一枚銀錁子,“奶孃,嬸孃忙著,您能幫我去買一把鎖麼?我不知道該給誰。”
她說著,黯然低下了頭。何奶孃不忍心了,接過銀子,“行啦,我這就讓人去給你買一把來。你把屋裡的東西看好,可別再丟了。”
錢靈犀甜甜一笑,“謝謝奶孃,您這兒要是有什麼活就吩咐我做吧,我別的不會,在鄉下長大,各種家務還是會一點的。”
何奶孃反倒笑了,真心覺得這個圓臉小姑娘是個不懂事的。她現在本就身份尷尬,要是再做些丫頭做的活計,就更沒人瞧得起了。回頭抓幾個錢叫小廝去買一把鎖,卻把這隻銀錁子收了起來。
錢靈犀回了屋,開始琢磨。
何奶孃對石氏一向忠心,這事肯定不會瞞著。告訴石氏之後,可能有兩種反應,一種是不了了之,另一種就是藉著此事,清查內賊,報塗氏的一箭之仇。但後一種法子極有可能傷到舅舅的顏面,所以石氏多半不會有所動作。但錢靈犀卻不能這麼自認倒黴,敢打上她的主意,一定得付出代價。
“小桃,有空沒?”
“姑娘,有事?”小桃慌慌張張擦掉嘴邊的糕餅屑進來,有點緊張。
“也沒什麼大事。”錢靈犀一笑,掃一眼桌上明顯少了的糕點,“我只是想問問這屋裡是不是有耗子。”
“耗子?怎麼可能!”小桃當即叫了起來,瞪大眼睛四下裡看,“這屋子又沒個老鼠洞,怎麼可能有耗子?姑娘在哪兒看見的?”
錢靈犀甩著手中的小荷包,故作困惑道,“我也沒看見,但我這裡裝的銀子卻莫名其妙丟了一塊,要不是耗子叨去的,會是什麼拿去的?”
小桃頓時臉色一僵,有些不自然起來,“那……奴婢也不知道。”
錢靈犀原本心裡只是猜測,可看她這樣子卻已經確信了,“你說這事兒我要不要跟嬸孃說說?似乎不大好。要是我說了,嬸孃會不會覺得這屋子裡有賊?要是抓了出來,恐怕那人就沒好下場了。可我要是不說,萬一那賊偷慣了手,偷完了我又去偷嬸孃的可怎麼辦?小桃,你比我還大幾歲,我心裡敬你是個姐姐,你教教我,怎麼辦才好?”
小桃支支吾吾了半天,汗都冒出一層了,卻哪裡說得出個所以然來?
錢靈犀故作天真的問,“又不是你偷的,你緊張什麼?要不這樣吧,我且等幾天,看那隻耗子會不會把偷的銀子再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