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花廳裡領,軟軟有些訝異。一般象錢靈犀這樣的晚輩拜見長輩多是在起居室裡,引到花廳是不是有些太過正式了?等到了花廳門口,聽得裡面隱隱的談笑風生,軟軟心頭更加疑惑。
丫鬟打起了厚重門簾回報,“錢姑娘來了!”
那花廳裡,竟是滿滿的坐著一屋子人。軟軟心頭一跳,有些嚇著了。連老成持重的趙大娘也不禁在心中暗罵,不是說好了來吃頓便飯嗎?怎麼整這麼多人出來?
這個廳裡,用了七八張八仙桌圍成一個大圈,坐了二十幾位夫人小姐,那一片珠環翠繞,晃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桌子中間,擺著各色瓜果點心,跟茶話會一般,熱鬧非凡。
趙大娘不由得帶著些擔憂在後面看了錢靈犀一眼,鄧家小姐說是來吃便飯,所以錢靈犀並沒有怎麼打扮。不過添了件首飾,換了件見客的普通衣裳,並不算隆重,在這片錦繡芳華中,就象打了塊補丁般黯然失色。
可錢靈犀卻似絲毫未覺,大大方方走進去,團團福了一福,“見過諸位夫人小姐。”
見她態度鎮定,趙大娘也平添一股勇氣,把僵在門口的軟軟一扯,同樣跟著錢靈犀施下禮去。
錢靈犀的聲音清朗,還特意拔高了兩度,這屋子人就算還在聊天說話,也都回過頭來。可就算被這麼多人上下打量著,錢靈犀也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目不斜視,就這麼任人觀賞。
終於,主位右手邊的一位中年婦人開口說話了,“錢姑娘還站在門口做甚麼?快請進來吧。我跟你們說,這位就是名滿天下的書香門第,錢家的姑娘了。這回能到我們鄧家來做客,可是給我們家面子呢!”
這位披著高貴典雅的白狐坎肩,著一身紫金交錯衣裙故意藏在人群中的就是方氏了。若論容貌,她並不算最出色的,但通身那個行事做派卻自有一股高人一等的氣勢。就象她這會子嘴上說錢靈犀能來鄧家做客是給鄧家面子,但那眼神卻象是在說,全是鄧家給面子,錢靈犀才能來做客一般。
旁邊有夫人在問,“原來是錢國公府的姑娘到了,真是失敬。只不是姑娘是出自哪一房?父系何人?”
錢靈犀都來這麼些天了,這些人怎麼可能不把她的底細打聽清楚?這麼問,分明是取笑她身份低微,要讓她當眾下不來臺了。
趙大娘心中暗氣,卻見自家姑娘甜甜一笑,“我是錢家人,卻不是國公府所出,我爹爹名諱恕我不便直言,若夫人真有興趣我私下再告訴您。只是承蒙府上老太君看得起,收我為幹孫女,又得世子極力相邀,才來府上做客,說到面子不面子的,倒是見外了。”
這一番綿裡藏針,不卑不亢的態度讓問話的夫人訕訕的無話可說了。
而挑起事端的方氏卻又假裝沒事人一般,笑著衝錢靈犀招手,“不見外就最好了,快到我身邊來坐下!今兒是臘月二十六,正是燉大肉的日子,你這些嬸嬸姐妹們送了年菜來,我正要找個得力的人幫我收拾呢。一看你這丫頭就是能幹的,待會兒可不許偷懶。”
笑話!一家準備年菜是何等大事?怎麼可能容許錢靈犀這樣一個外來貨指手畫腳?眼下在座的,大多是鄧家各房的夫人小姐們。有這些人方氏還嫌不知足,要自己插手麼?真的要是去了,多半是給人當成丫鬟使了。萬一使點絆子,那是防不勝防。
錢靈犀牢牢記得,自己是來做客白吃白喝的,可不是來幹活的,想使喚她,那是絕對不可能地!看著方氏身邊滿滿當當,根本就沒人挪開的位置,她站在那兒紋絲不動,“夫人稱讚,我可不敢當。這樣大事,哪有我一個小丫頭說話的份兒?只好擠在姐妹們中間,躲這個懶罷了。”
她轉頭在人群中找到鄧慕貞,“妹妹,我坐在你身邊可好?真正要幫夫人做事的,想當然也該是妹妹才對,我就厚個臉皮等你的位置了,你可不要嫌棄。”
這是方氏的親生女兒,不挑她挑誰?鄧慕貞有些無奈的和母親交換一個眼神,讓丫鬟搬了凳子過來,請錢靈犀坐下。
錢靈犀這才安安逸逸的在遠離那些夫人們的下手坐下,也不去主動認識人,那姿態竟是當真等著吃飯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可方氏很快又熱情如火的招呼起來,“都愣著幹什麼?快上菜呀!今兒可有貴客來,難道還要讓人餓肚子不成?”
她的原意是想讓錢靈犀再來客套幾句好接話,誰料錢靈犀竟是半字不答,連眼神都不往她那邊瞟一眼,竟似理所當然一般,不動如山。
可方氏大戶人家的主母做的時間長了,卻不是那等輕易在臉上掛出喜怒之人,反而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