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靈犀今兒在家,迎來一位難得的貴客。
程雪嵐淺笑盈盈著,將禮物奉上,“來了許久,一直未曾前來拜會,實在是失禮之極,奈何身在太上皇身邊,一舉一動皆不由自己,還請錢伯母不要見怪。”
“你這孩子說這些見外的話做甚?還大老遠的帶禮物來,實在是有心了。”石氏笑得沒有絲毫芥蒂,如慈善寬容的長輩,將她的禮物收下,親熱的攜著她的手坐下,不見半分冷落之意。
問候過程夫人安康,又問她們母女在京中情形。聽程雪嵐說起在宮中認了程妃作義母,石氏連連感慨,誇她是個有福之人,又贊起天家皇恩浩蕩,顧念舊情,把程雪嵐想要道幾句苦楚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錢靈犀看著程雪嵐數度想張口,卻被石氏家長裡短的閒話糊弄過去,心中在暗暗發笑之餘,也學習起石氏的太極功夫。不過想想這程雪嵐,委實可憐。真是生生給母親進行教導誤了,行事太不成熟。
來九原這麼些天了,又不是什麼金枝玉葉的公主,怎麼就抽不出時間來看看老熟人?眼下顯見得是有事才想起她們來,這讓誰心裡好過?石氏還算是客氣的,若是心胸稍狹隘些的,不冷嘲熱諷的把人趕出門去才怪。
再看程雪嵐,原先還挺有俠氣的一位漂亮大姑娘,弄得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神色落魄,還四處招人不待見,真不知該找誰說理去。
她們說話的工夫,錢敏君也沒閒著,湊到錢靈犀的耳邊,側著身子遮掩,低低耳語,“你猜她今兒為什麼來的?”
“我怎麼知道?”
錢敏君壞笑著看她,“真不知道?”
錢靈犀白她一眼,“我又不是她肚裡的蛔蟲,你是麼?”
錢敏君皺著小鼻子輕嗤了一聲,“你就裝吧!”
轉過臉,見程雪嵐的眼角向她們掃來,她忙堆出一臉的正經笑來。就連錢靈犀使壞,故意在背後掐了她一把,都面不改色的忍了。
程雪嵐實在給石氏囉嗦得受不住了,也顧不得禮貌,藉機打斷了她的話,“好幾天沒見著二位妹妹了,你們還好吧?”
偏石氏不想給她轉移話題的機會,“她們有什麼好不好的?總不過是這個樣罷了。”
程雪嵐給逼得無法,索性老著臉問起,“我聽說鄧世子時常上門,還給靈犀妹妹送了一隻好漂亮的小鳥,是不是真的?”
這話問得實在失禮,你一未婚大姑娘打聽這些做甚麼?鄧恆又沒娶妻,他願意給誰送東西那還不是他自個兒高興的事?
石氏微笑裡含著幾分矜持,“是啊,不過時常上門的可不止是他,還有代郡王呢。不過是顧念著我們從前在京城裡的一點緣份,這倆孩子倒是心誠,雖然身份貴重,也並不拿架子,時常肯跟我們往來。”
這一番含沙射影的話說得程雪嵐有些發窘,只聽石氏又輕輕鬆鬆的道,“說起那鳥兒,其實也不是單送給靈犀的。原先是代郡王來玩時說起家中曾養過鴿子,還能送信。你敏君妹妹就好奇了,想要一隻來看看。偏鄧公子也湊趣,說會送信也沒什麼,會變戲法的才好玩。結果這倆丫頭沒見過世面都好奇了,弄得他倆只好去尋了,可在這兒哪裡尋得著什麼好鳥?也不知買了兩隻什麼來哄她們姐妹,都沒什麼本事,倒是成天嘰嘰喳喳鬧騰得很歡。紫薇,軟軟,你們去把鳥兒拿來給程小姐看看。”
兩隻罩著黑布的鳥籠送了進來,揭開籠布,兩隻小鳥兒頓時在裡頭歡快的蹦跳雀躍著,瞧著很是活潑。
聽得鳥叫,原本一直老實蹲著的加菲來勁了,悄無聲息的往前湊,猛地把爪子一伸,嚇得那鳥嘰嘰喳喳一通亂叫。
程雪嵐沒注意到,也給唬了一跳。石氏忙讓丫頭把鳥收了,又開始扯閒話。程雪嵐看了錢靈犀數回,實在是找不到說話的機會,只好怏怏的走了。
等她走了,錢敏君撞妹妹肩膀一下,頓時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樣子,“看樣子鄧公子……”
“敏君,不許胡說!”石氏忽地沉下臉來,錢敏君嚇了一跳,看母親嚴厲的樣子,知道這種玩笑再也開不得了。
可是心裡卻十分不解,趙庚生和鄧恆最近都在錢靈犀面前大獻殷勤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情,為什麼母親可以允許她偶爾開開趙庚生的玩笑,卻對鄧恆這麼嚴厲呢?
這裡的學問,錢靈犀知道過後石氏會慢慢告訴她,但她眼下卻有一事,要跟石氏商議,“嬸孃,我想是不是找個機會……”
錢靈犀正想說要找個機會跟鄧恆談談,打斷他這種無謂的殷勤。柏香慌慌張張的闖進來跪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