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媛會跟著迎親的隊伍出來,當然不是給他們夫婦面子,她完全是衝著鄧恆才會來的。之前在九原有人提到鄧恆的親事,雖然只是開玩笑,但溫心媛的父親溫時卿卻有些著急了,想想還是給女兒去了封信,讓她來京城一趟,如果能借著洛笙年的婚事,把她和鄧恆的事情也定下來,那就是最理想不過了。
可眼下鄧恆丟了,溫心媛真是心急如焚,她只顧著救自己的心上人,又見錢文仲官職不高,便全然忘了禮數。但錢文仲不好和她一般見識,冷冷的掃她一眼,只當是女兒一輩的小丫頭,根本不予理會。
石氏見她好生無禮,心中惱火,淡淡出來回話,“郡主這話說得好生奇怪,趙侍衛有手有腳,又不是我們家管轄之人,怎可限制他的去留?再說了,趙侍衛也是救人心切,我們夫婦感激都來不及,怎會拖他後腿?至於說到趙侍衛的個性,料想最清楚的莫過於太上皇了,既然陛下肯把他派再來負責護衛之事,我們就絕對信任他。若是郡主不信,那倒不應該找我們理論了。”
她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說得溫心媛俏臉發白,卻絲毫找不到破綻。想想確實是自己莽撞,趙庚生可是景元帝欽點出來的人,如果自己懷疑他,那豈非懷疑景元帝的眼光?若是這日番話傳揚到皇宮裡,溫心媛還想不想做太上皇的外孫媳婦了?
她權衡利弊之後,終於忍氣吞聲的給石氏夫婦道歉了,“對不起,是我心裡著急,一時口不擇言,還請錢大人與夫人莫怪。日後等回到京城,再好生向二位賠罪。只是眼下,可否告知趙侍衛的去向?我好帶人去助一臂之力。”
石氏稍稍出了口心中惡氣,但這不表示她就能原諒溫心媛的無禮,所以她又笑了笑,“郡主太客氣了,不過我們哪裡知道趙侍衛去了哪裡?總之是去找人的,如果郡主您也願意幫忙,我們夫婦也是感激不盡。”
溫心媛給個軟釘子碰回來,心下鬱悶不已,可石氏也沒有說錯,外頭的道路千萬條,誰知道趙庚生要往哪兒走?
可要說他們夫婦一點線索都沒給趙庚生,溫心媛卻是不信的。她和趙庚生一路同行而來,那小子雖然時常在她面前裝傻充愣,但卻不是傻子,有時還會覺得他其實挺有心機,可就是跟溫心媛不對盤,也不肯討好奉承她而已。
眼下他先領著人出發了,要是給他先把鄧恆救了出來,那自己豈非沒有了功勞?溫心媛心中暗自咬牙,忿忿的與錢氏夫婦道了個別,趕緊也去尋人了。她雖沒什麼本事,但好歹還帶著幾個鄧家的侍衛。他們可都是訓練有素的,光憑趙庚生留下的馬蹄痕跡,就能判斷出他的方向了。橫豎也不知道上哪兒找人,不如就追著他一起去了,說不定還能撿個現成便宜。
不得不說,他們的這個想法還是基本正確的,可關鍵時刻,溫心媛卻又鬧起了彆扭。在她看來,趙庚生能走的不一定對,不如走一條跟他相反的道路,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鄧家侍衛心裡有些嘀咕,但奈何這位大小姐堅持己見,那他們就只得聽命,卻在山中越走越遠了。
入了秋,天黑得很快,目力已經有所不及。
趙庚生出來得匆忙,沒準備火把等物,在這山裡行走,實在是危險。於是再心焦也得令人停下腳步,先做幾個火把再說。錢敏君趁著空檔,再次取出竹哨吹了起來。這是她們召喚自家海東青的聯絡工具,之前一路吹過幾次,可惜都沒有收到麻花的訊息。
可眼下夜深人靜,再次吹奏,聲音似乎格外嘹亮悠遠,不多時,就見半空之中黑鴉鴉一隻鳥兒清唳著盤旋而下,在夜色中也準確無誤的落到了錢敏君的肩上。
“是麻花兒,真是麻花兒!”錢敏君喜出望外,伸手去摸它腿上的竹筒,裡面已經有了一張寫好的字條。
上面簡單的繪了一張線路圖,而在某處特別標明一顆大大的五角星,下面寫著:“我們就在此處,速來!”
趙庚生一把搶過字條,他這些時在京城太學院裡可不是白混的,於行軍佈陣,山川地形都有了一定的學習和了解,上面這寥寥幾筆畫得雖然簡單,但他卻可以根據旁邊註明的南北方向判斷出準確的路徑。
當下對著地形左右一研究,趙庚生大手一揮,沒做完的火把也不要了,“都跟我來!”要是這樣還找不到人,他真是尋塊豆腐撞死得了。
高山密林深處,緩緩走來一人。
說是一人也不恰當,因為此人背上還負著一人。也不知這一路跋山涉水,走過多少艱辛,遠遠看來就跟只大笨熊似的,行動得無比艱難又無比遲緩。
“喂!”背上那人有氣無力的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