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不依,害得靈犀也只得騎馬陪她,連下人都不讓多帶幾個。她嬸孃是回孃家了,否則一準兒不同意。瞅這天陰得,一會兒說不準還要下雪。你陪我坐會兒,咱們孃兒倆聊聊天,過會子她們就回來了。”
“我不坐了,先去找她,嬸子記得晚上也給我留飯!”趙庚生是個急性子,既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他就要立即去道歉,耽誤一分一秒都不行。
看著他又風風火火的走了,林氏搖了搖頭,孩子們長大了,就沒一個坐得住的了。連最小的錢揚友就跟著他爹和哥哥們不知瘋哪兒去了,家裡只剩自己。
對了,還有錢湘君。不過她去看郭長昱了,本來信王府的人來提親,就要接他回去的,可是郭長昱不走,表面上說要多陪陪外祖父母,其實這孩子是捨不得湘君。怕自己不在了,湘君受欺負。
林氏露出一抹寬慰的笑意,替侄女兒高興。她這些年的苦沒白吃,養了個有良心的好孩子。只是老太太那病,到底什麼時候能好呢?
林氏想想又發起愁來,可是眼下最愁的應該是侄女。橫豎一人做針線也無聊,她把手邊的針線拿起卷在袖中,打算去郭長昱那裡陪陪錢湘君。正好問問她年輕女孩子喜歡什麼花樣,好給鳳兒做兩身新衣裳,等她來穿。
想起錢綵鳳,林氏心中就是一陣絞痛,那眼淚忍不住就要往下掉,可她又生生忍住了。靈犀說得對,鳳兒那事不是後悔和掉眼淚就有用的,得給她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才行。
林氏把眼淚嚥到肚子裡,強裝起如常的表情出了門。
天空中已經飄起細小的雪花,不過鄉下人哪那麼講究?林氏也不回去拿傘,就這麼縮頸聳肩的出了門。她只穿著家常舊衣,又沒帶下人,走在國公府裡就跟普通僕婦差不多,根本沒人留意。
再者眼下又下起了雪,下人能不出來就都不出來了,即便有人瞧見,可很快就給風雪迷了眼,誰會在意旁人呢?
林氏為了避寒,只好貼著牆根儘量往有廊沿的地方走。幸好她人不胖,腳步也輕,不怕驚擾到屋裡的人。在路過某一處時,她聽到屋子裡傳來低低的聲音。
“那邊的人都弄開了沒?”
“都弄開了,人也已經放進去了。”
“好,那你趕緊去老太爺那裡守著,記得機靈著點,事成之後老太太可有重賞。”
“多謝嬤嬤。”
眼見有人出來,林氏趕緊頭一縮,蹲在了窗戶邊的大盆景底下。她知道聽見了不該聽的話,想著這些天石氏的告誡,根本不想也不敢管這些閒事,只想快些離開,可突然的,卻聽裡面的老婆子說起。
“哼,別以為都姓錢,又沾個君字,就有大小姐一樣的好命。這下,看她還怎麼做人?等七小姐這回事成,可又立大功了,只怕連太太也要另眼相待,姑娘跟著她,可是有福了……”
林氏大駭,死死的捂住嘴巴,接下去的話,她一字都未聽清,滿腦子嗡嗡作響,心裡只突突跳著一個念頭,她們要對湘君不利,肯定是對湘君不利!她得去救湘君,必須得馬上去!
忽地手臂一痛,是袖中藏著的針扎到了自己。這一疼反而讓林氏冷靜了下來,這些人眼看是早有埋伏的,還牽扯到老太太、太太和七小姐,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先得把這兩人抓住才有對質。
林氏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先看看左右無人,才悄悄的起身,從那窗戶縫往裡瞅了一眼,剛才那個小廝的樣貌她沒看清,這兩個人卻得記住。
屋裡火爐的紅光映出了兩張側臉,一個婆子臉上有痣,那丫鬟小嘴生得挺漂亮。確信把她們的樣貌特徵記清了,林氏撩起裙子,開始低頭往郭長昱的小院瘋跑。
她已經害了自己的女兒終身,她絕不能再讓別人害了湘君!這可是她的親侄女,熬了這麼多年才守到今天,甭管前面是老虎還是天王老子,誰都不許再來傷害她們家的孩子!
親眼所見的強烈衝擊把林氏的母性瞬間激發了出來,她攥緊拳頭告訴自己,必須得保護好她。
錢文佑帶著幾個男孩上了街,卻不是出來玩的,而是來辦一件正經事。
“揚名,你是有功名的人,就不要摻合進來了吧?”
“那怎麼行?鳳兒也是我妹妹,她給人欺負了,我怎麼就不能來給她討還公道?叔,您別擔心,我不過一個秀才,沒什麼大事的。萬一有事,有我在,也好說話些。”
“那好!”錢文佑不客氣了,對牽在手邊,最小的兒子錢揚友道,“聽見你哥說的話沒?你不常說自己是小男子漢嗎?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