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錢靈犀聽著這話有些不對,瞪大眼睛追問,“嬸孃是聽到什麼了?怎麼又跟程家扯上關係了?”
石氏臉上的笑容沒了,滿面愁色,“若不是你姐姐今兒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這事情竟鬧得這般模樣了。”
聽她把事情細細道來,錢靈犀也開始發愁了。
原來石氏並不是知道了打柴溝的那樁事,而是因為錢靈犀和鄧恆在城外共度一宿,被人說閒話的事情發愁。那天雖然鄧恒大大方方來錢玢跟前承認了錯誤,但私底下嚼舌根的人卻還是有的。只是大家都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也僅限於私底下流傳。但是,隨著程夫人一項破釜沉舟的舉動,此事變得複雜起來。
錢靈犀這些天都在為了錢湘君的事忙著,自然沒聽說。石氏也是今天偶爾到錢敏君那裡去,才得知此事。原來那天晚上,趙庚生把程雪嵐交到鄧家人手中,離開之後,程雪嵐便在鄧家的別苑住了一夜。
這本來沒什麼,鄧家還有個老太太在家,鄧恆又沒回來。自然生不出什麼文章。
可程夫人非說自己女兒在外過夜,於名聲有損,一定要鄧恆負上這個責,她還特意為了此事鬧到宮中程妃跟前去了,程妃好說歹說,勸了半天,程夫人也不聽,後來竟撥出簪子以命相逼。鬧得程妃無法,只得請來了皇上。
程夫人見了皇上,便又哭又鬧。總之一句話,她就是賴上鄧恆了。其實那時皇上本來已經鬆動了口氣,想把程雪嵐塞給鄧恆做個妾室拉倒。可程夫人偏偏又貪心不足的在皇上跟前說在九原之時,鄧恆就對自己女兒動手動腳,想要一個正妻的名分。
可這樣一來,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如果程雪嵐只是因為在鄧家過了一夜,就此進了鄧家的門,於她自己,於鄧恆的名聲都還好說。但如果說二人之前就有苟且之事,那就為禮教所不能容了。別說鄧家。就是皇上也絕不會答應。
這幾天,鄧家和程家的官司在宮裡打得是如火如荼,連鄧家的老太君都日日進宮,找皇太后皇后一幫人哭訴。好心好意收留了那丫頭,怎麼反倒惹出一身的不是?
洛笙年因平日與鄧恆關係不錯,又算是同去九原的證人。自然也被召到宮裡去對質了。
聽他回來說,鄧恆為了此事也是真生了氣,到太上皇和皇上跟前撂了句話,“如果此事硬要我負責的話,也得有個先來後到。沒個說與我共度一夜的錢姑娘都撇在後頭,反而先迎娶她的!”
這意思擺明了就是要娶程雪嵐,那一定得先娶錢靈犀。而按先後次序,該當妻的自然是錢靈犀,程雪嵐再進門,也只能是個妾了。
事情就這麼僵在這裡了,無論是皇家,還是鄧家,都不可能同意鄧恆去迎娶錢靈犀這樣一個沒什麼根基的女子。就算她於九原政事上有所建樹,就算她家於江南疫情上為民造了福祉,但是,錢靈犀畢竟抹不去那個鄉下出身,她若是錢明君那樣的出身,興許此事還可以考慮,但現如今,是想都別想了。
程夫人沒想到鄧恆丟出這個話,倒也著實噎得她無語。可她現在已經沒了退路,只能尋死覓活,求鄧家把程雪嵐收進門。不過聽說,她現在也頗為後悔,已經鬆口可以為妾。
但鄧恆卻梗在這裡,怎麼也不肯讓步。條件就是要納程雪嵐,先得娶了錢靈犀。誰要同意此事,他沒二話,要是不同意,程雪嵐就別想賴上他。
如果說他佔了程雪嵐的便宜,可以呀,拿證據來。可這種事,怎麼拿得出證據?
石氏忿忿然道,“這位程夫人,真是不知道怎麼當孃親的。就算程老爺過了世,好好給女兒擇個良人不好麼?偏偏又好高騖遠,鄧家的親事豈是那麼容易攀上的?連溫家那個郡主巴結了那麼久,我看鄧恆也沒她什麼好臉色,就憑她一個沒落侍衛的女兒,怎麼可能結得上這門親?要是禍害了自家女兒也就罷了,偏偏牽連上了你,真是無妄之災!”
她沒好氣的戳錢靈犀一指,“說!那日你究竟是怎麼被姓鄧的纏上的?哼,說他醉了酒?呸,鬼才信呢!”
噗哧,錢靈犀很沒心沒肺笑了。不過笑過之後,又立即被石氏教訓一通,供出了事實。
石氏聽完之後,皺眉思索半晌才道,“就那樣狡猾奸詐的小子,一句話就能把所有人噎死。就是喝醉了也不知算計多少人,又怎麼會偏偏把你扯到外頭過了一夜?這會不會是他的一計?”
錢靈犀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那些來追我的人是真的,喝酒赴宴之事也是真的。要說算計,他算計我幹嘛?跟我把關係扯上了,不是給他自己添麻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