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靈犀看這嬤嬤一副仗勢欺人的嘴臉,很是不忿,但眼下她還身負錢湘君所託,不好與人爭執,只能暫且忍氣吞聲,“嬤嬤放心,我好歹也是韓府親戚,不會亂說話的。”
旁邊帶錢靈犀進來的丫頭順勢在譚嬤嬤身邊作了個介紹,未料聽說錢靈犀是三奶奶的堂妹,譚嬤嬤卻是臉色一變,立即客氣起來,“不是奴婢故意刁難,這可真是為了姑娘好。姑娘若是要見,也請快些。要給人瞧見,卻不是好玩的。”
錢靈犀見她如此,想來必跟堂姐有些關聯,也緩和了神色道,“多謝嬤嬤,不過坐坐就走。”
她眼神往後一掃,趙大娘立即拿了個荷包上前打點,連那兩個韓府丫頭也有賞錢。譚嬤嬤見荷包份量不輕,臉上更加緩和,也不吭聲了。
錢靈犀隨彩娟進來,才在她耳邊低語,“是信王府世子託我來的,這位夫人應該就是郭家的姑奶奶吧?”
那彩娟聞聽信王府世子幾字,那眼淚已經撲簌簌開始往下掉了,只是死死的捂住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郭氏已經抱著襁褓坐在火盆邊了,看她這樣,還很稀奇,“彩娟,你為什麼哭?你摸摸,瑄兒已經烤熱了,他不會生病了。”
彩娟再也忍不住的撲倒在主人膝上,用一種極其壓抑而苦盡甘來的哽咽著說,“我不是難過,我是開心!世子打發人來問夫人安好了,他終於還是惦記著您的。”
“世子?你說的是承志哥哥嗎?他在哪兒?他在哪兒?爹來了嗎?還有母親!我就知道他們不會真的丟下我不管的。”郭氏霍地站了起來,眼中陡然綻放出熱烈之極的光彩,猶如二八少女般青春煥發,“快!彩娟,快帶我去梳妝。我得打扮打扮,還要換身漂亮衣服。哥哥他們要來了,不能讓他們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否則他們會生氣,會不理我的。快呀!”
錢靈犀看得心酸無比,“夫人,您冷靜點。世子並沒有來,不過他託我給你們帶了東西來。快拿出來!”
今天出門,她特意把軟軟和小九都帶出來了,一人懷裡暗藏一隻錦盒,在大棉襖的掩飾下,就沒那麼扎眼了。
兩隻錦盒上都打著信王府的標記,郭氏搶在手裡,撫著那熟悉的標識,眼淚就滾滾而落, “哥,你終於原諒我了麼?你們終於肯原諒我了麼?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夫人,夫人快別哭了!”幸好彩娟警醒,勸住了郭氏。又把那兩隻盒子開啟,就見裡面一盒裝的滿滿全是小金錠子和銀票,另一隻盒子裡裝的卻是套首飾外加一封信。
因盒子上打了火漆,當日不說錢靈犀,連錢湘君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而今看到,託接連給兩個堂姐操辦婚事練出來的眼力,錢靈犀頓時認出那套首飾雖新,但款式卻是十幾年前的舊款,明顯是給人置辦的出嫁之物,卻壓了箱子許多年。想來是郭承志為了妹妹準備,卻沒有送出的禮物。
除了信被郭氏取出觀看,彩娟把其餘東西鎖進箱子裡,回身就對錢靈犀跪下了,“多謝姑娘今日來此,不知世子好嗎?我家老王爺和夫人都還康健嗎?”
錢靈犀點頭,“世子甚好,他膝下所出的大姑娘都已經嫁人了。只是世子妃過世已有三年,眼下續了我家堂姐為妻,否則也不會託我跑這一趟。只是姑奶奶因何弄成如此模樣,方便告知嗎?”
彩娟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姑娘應該方才也聽到不少了,那我也不瞞你,就實話對您說了吧。”
可她才要開口,譚嬤嬤卻忽地一掀門簾衝了進來,“錢姑娘,快請離開。夫人小姐們都回來了,若是給人瞧見,咱們可都得落一身不是!”
彩娟聽此一說,也忙把錢靈犀往外請,“嬤嬤所言甚是,姑娘快請離開吧。”
可郭氏忽地嚷道,“不行,你不能走!我還沒回信,你得幫我帶回家去!”
譚嬤嬤聽著明顯一愣,錢靈犀大囧,這位姑奶奶還當真是神智不清,這樣事情怎好拿出來說?眼下給人知道,她這個私相授受之名怕是跑不掉了。
不過看譚嬤嬤並沒有怎樣,回頭多給點封口費也就完了。於是她也不避著譚嬤嬤了,徑直道,“夫人,您不必心急,這回信慢慢寫,寫好了打發人送到定國公府去,我還要在那裡住上一陣子,一定等到您的信再走,可好?”
“是是是。”彩娟急忙上前把郭氏攔下,“夫人不要為難錢姑娘了,眼下夫人們就快回來了,要是撞見,不會指責您,卻肯定要指責錢姑娘的。她好心好意替咱們帶信,咱們不能為難了她,不是嗎?”
郭氏哽了一哽,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