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卻瞅一眼那銀子,根本不伸手去接,只袖著手兒道,“說好的事情怎麼能改呢?太太,您收了人家的聘禮,人家胡老爺可說了,到日子就要來接人的。”
程夫人急了,完全不辨這話中的厲害,只知道說,“可我這樣能上花轎麼?他若不嫌棄,那我也認了!”
柳大娘白她一眼,心想怎麼有這麼不開竅的女人?瞟一眼程雪嵐,她把話說得明白,“你上不了,讓你女兒上啊?”
什麼?程夫人聞言頓時懵了,程雪嵐冷笑連連,“不知道胡老爺許了大娘您多少好處,竟使動您替他逼婚來了。是不是瞧著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想弄個倚強凌弱,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柳大娘給道破心事,難免有些尷尬,不過又很快的賠笑道,“程小姐,你也想想,眼下你們家落到這步田地,還有什麼好計較的?給胡老爺雖是做妾室,但他家夫人也不在這邊,到時接了你去,你不就是正牌娘子?況且胡老爺說了,只要你肯跟著他,必定讓你穿金戴銀,半點也不輸那些官家奶奶。”
程雪嵐譏諷一笑,“那你讓他先弄烏紗來戴啊?大字都不識幾個,還想冒充官家老爺,真是不自量力!”
柳大娘聞言頓時變臉,叉腰撒起潑來,“小丫頭片子,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來了。尊你一聲小姐,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千金?我呸!實話告訴你,你要聽話就乖乖上花轎,你要是不聽話就綁著你也得去拜堂!”
程夫人駭得面如土色,“大娘,你可千萬別為難我女兒。我嫁,我嫁還不行麼?”
“起開!”柳大娘不耐煩的揮袖把她甩開,終於說出實話,“你以為就你那張老臉,人家胡老爺能看得上?我實話告訴你,人家真正看上的是你女兒,娶你不過是個幌子,想把她弄上手才是真的。你要是聰明,就趕緊勸勸你女兒,老實順從了胡老爺,如若不然,人家今晚就綁了人去,破了身子還由得了你?”
程夫人半生順遂,久居深閨,何曾聽過這樣粗俗不堪的言語?嚇得渾身直抖,咕咚一聲癱軟在地了。
忽地,只聽叭地一聲,一條烏黑的馬鞭重重甩了出來,直接抽在柳大娘的腳邊,竟是生生把那地板抽出一條明顯的劃痕。
柳大娘嚇了一跳,只見那漂亮女孩寒著臉指著她,“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拿了銀子立即滾。二,叫你所謂的胡老爺派人來綁了我的屍體去!你也可以連我娘,甚至我家丫頭一起殺了滅口。不過我得告訴你件事,我雖不才,但還交了幾個朋友。我和她們已經說好,如果每隔十天沒見我打發人上門問安,就證明我出了事,而我出了事,頭一個要審的,就是你柳大娘!”
“你……你唬誰呢!你們來了這麼久,何曾有人來看過你們?”柳大娘嘴上不承認,可心裡卻有些怕了。
程雪嵐挑一挑眉,“別人不來看我,難道我不會去見她?你既然對這一帶極熟,應該知道我前幾天僱馬車出了趟門吧?你若不信,儘可以去找街口的車伕問一問,看我那天究竟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
柳大娘看她說得如此堅決,有幾分信了。程家再怎麼說,也是官宦人家,比不得尋常百姓,否則她早把程雪嵐當搖錢樹賣出去了,豈會拐這麼大個彎引誘程夫人上鉤?
思忖一時,她最後還是將矛頭對準了懦弱可欺的程夫人,“太太,既然這門親事是你答應了,那還得著落在你身上,你趕緊把臉治好吧,我去求胡老爺寬限十天。十天一到,要是你再不好,那不管怎麼著,你也得帶著女兒嫁過去!”
色厲內荏的說完這番話,柳大娘氣沖沖的走了。閂了門,程雪嵐才覺虛脫一般倒下,而貼身內衣早就被冷汗沁透。
程夫人嚇得涕淚橫流,“咱們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看著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母親,程雪嵐是又嫌惡又可憐,“娘,您現在總算知道這柳大娘不是好人了吧?從前勸你,你可曾聽我說一句?”
程夫人完全六神無主了,跟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我知道錯了,女兒,你快想想辦法,咱們可怎麼辦?”
程雪嵐看著母親,突然露出一抹狠辣,“娘,您是不是真的為了我好?只要我好,您就什麼都願意做?”
程夫人不住點頭,“只要能幫你,娘連心都可以挖給你。”
程雪嵐將馬鞭交到她手中,“那就請您抽我吧,狠狠抽!”
什麼?程夫人嚇呆了,連鞭子都握不住,一下就掉落在地,“女兒,你到底要幹什麼?”
程雪嵐眼中卻閃過一抹果決,“既然要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