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程雪嵐不知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一個人來到錢府,正羞於一身寒酸模樣,沒法見人,難得在門口遇到錢靈犀,她又如此通情達理,找了藉口化解自己的難題,自然無不應允。
當下請她上了車,錢靈犀打發下人去跟門房交待一聲,調轉車頭,這就帶著程雪嵐揚長而去。
唐竟熠在門口噎得直翻白眼,有心想再進去等她們回來,可那門房當著他的面,叫個生面孔來守著,轉頭就進去傳話了,擺明不想再放他進門。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唐竟熠除了忿忿的扔下這麼一句,到底也無計可施,只得甩一甩衣袖,灰溜溜的回去了。
路上心情鬱悶,想去花街柳巷消遣消遣,可想起自己前幾日去時,一報姓名就被那老鴇請出來的丟臉情形,又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想想這事還真是古怪,可唐竟熠哪裡知道這其中蹊蹺?算了,唐竟熠安排自己,還是仕途要緊。萬一去那種地方給人遇著,告訴了小姨子,惹毛了她,只怕自己的仕途就麻煩了。據說自家的小姨子是個很厲害的人,可方才瞧她,分明是一張小圓臉,甜美清秀的模樣,這樣的小丫頭哪裡有半點厲害的樣子?
想來不過是岳父家的人寵她,所以有點女孩的嬌氣而已吧?唐竟熠心裡想著又安定下來,這樣的小毛丫頭到時未必自己還應付不來?一定要哄著她給自己謀個好前程不可!只要當了官,有了銀子,還怕沒有美人不自動送上門麼?
想想方才程雪嵐的標緻模樣,唐竟熠心頭掠過一陣難言的騷動,幻想著日後的富貴榮華,大權在握,美女如雲,不免心情大好,得意洋洋的哼著小曲兒,踱著方步回家去也。
這邊錢靈犀帶程雪嵐進茶樓,要了個包間落座,讓夥計上了茶點之後,把軟軟都打發出去守著,這才跟程雪嵐寒喧起來,“我一回京就聽堂姐說起你們搬走之事,此事堂姐一直很是自責,覺得沒盡到昔日姐妹情誼。後來想打聽你們在哪兒,上門探視,卻也沒有半點訊息,心中時常惦念。好在今日遇上了,你們近來可好?”
她這話音一落,程雪嵐兩頰就添上紅暈,低頭囁嚅,“搬家之事,實是不怪你堂姐。唉,全是我娘,她太……”她身為女兒,不好說母親過失,只略略提及,便截口不言,只苦笑道,“你看我這樣兒,象是好的麼?”
錢靈犀特意說那話,要的就是她的一個態度。如果程雪嵐一上來就對錢敏君兩口子多有埋怨,那錢靈犀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搭理她了。但從程雪嵐目前的態度來看,她還是明白事理的,那錢靈犀倒願意再聽她說下去了。
“方才在門口遇到,確實差點沒認出姐姐來,你怎麼只一人前來,連個丫鬟也不帶?”
程雪嵐抬臉,笑容裡竟隱約可以看得到眼角的幾絲幹紋,顯得滄桑不已,“家裡統共只剩那兩個丫頭,忙得腳不沾地的。我若帶出來,只怕也瞞不過娘了。”
錢靈犀一愣,難道她是偷跑出來的?
卻聽程雪嵐道,“我也不瞞你了,眼下實在是走投無路,所以才來求你。還望妹妹念在昔日為數不多的情份上,幫幫我吧。”
她瞟一眼錢靈犀,低低的道,“我知道妹妹的心是極好的,否則也不會買了我家的刀劍,還極力幫著隱瞞。”
聽她說出這話,錢靈犀反倒冷靜下來,她是心地善良,卻不是聖母,若是想拿她的善良當弱點,那卻是小瞧她了。端了杯茶,抿了一口才悠悠道,“姐姐若有什麼難處,請儘管說,如果能幫,我一定幫。”
見她這態度,程雪嵐也剋制了幾分,往椅子上縮縮,低著頭道,“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醜了。有件事只怕妹妹還不知道吧,我娘……我娘她打算嫁人了。”
噗,錢靈犀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饒是她設想過無數可能,也沒想到程夫人會做如此驚人之舉。
程雪嵐又羞又臊,頭也不敢抬,“我娘也是給逼得沒法子了,家裡已經敗落得連吃飯都成問題了。在我們眼下住的地方又有個媒婆,成日鼓動著母親。給介紹了一個商人,年紀雖大,但家境不錯,還答應日後送我一份嫁妝,於是母親就有些意思了。”
聽她吞吞吐吐把話說完,錢靈犀才問,“那你同意麼?”
“我不同意!”程雪嵐似是終於找著個發洩口,眼圈都紅了,“母親若是再嫁,這下半輩子就別想安寧了。做人外室哪是這麼容易?咱們對人家又不知根知底,萬一嫁了又有什麼變故怎麼辦?可母親說,若是她不嫁,那我的終身大事怎麼辦?家裡連份象樣的嫁妝也湊不出來了,我又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