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日尚早,庵堂裡還沒人來進香。主持師父果然笑吟吟的讓錢家姐妹上了頭柱香,然後就讓錢綵鳳陪姐妹到後頭說話去了。可錢綵鳳卻把她二人拉到偏殿的觀音像前,讓她倆再拜一回,並求根籤。
“你們可別不信,我們廟裡的籤可是挺靈的。尤其是每日第一枝,從來錯不了。你們誰先來?”
“姐姐先來吧。”錢靈犀很是謙讓,可錢敏君更加謙讓,“我都是嫁了人的婦人了,不過拜拜就好,還是妹妹你來,問問你的姻緣。”
錢綵鳳聽著她說,已將籤筒給錢靈犀捧了來,“快!”
可這還有什麼好問的?已經訂下是房亮了,就等人來提親便罷,這倆丫頭又不是不知道,合著都是來打趣自己的吧?
錢靈犀在觀音跟前,不敢施暴,只好順應兩位姐姐的意思,跪在蒲團上捧著籤筒搖了搖。沒幾下就掉出一根竹籤子,錢綵鳳快手抓去一看,“三十八,等我去查查。”
她把已經磨得很舊的解籤文書翻開,不多時查到那一句,很快便歡喜道,“是隻上上籤!看來妹妹將來定是要花好月圓,白頭偕老的。”
錢敏君聽著也歡喜起來,“等到妹妹大喜之日,可得多敬我們兩杯酒。”
錢靈犀有點不信,“讓我看看。”
可錢綵鳳卻把書一合,沉下臉道,“你又不是我們廟裡的人,怎可亂翻這些東西?當心沾了俗氣。”
把錢靈犀趕開,轉過頭錢綵鳳就問錢敏君抽不抽。錢敏君沒啥好抽的,只誠心誠意拜了一回,求觀音早日送子便罷。
錢綵鳳在廟裡呆久了,一望便知她的心意,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聽得錢敏君頓時喜笑顏開,又硬是加捐了一次香油錢,看得錢靈犀歎為觀止。
要說這位二姐,真是個商業奇才,眼下連殺熟也會了,只盼將來主持師父別捨不得放她離開才好。
參拜完畢,錢綵鳳把她們領進自己房間歇息,知道廟裡今日要忙,錢靈犀她們喝了杯茶就說要走。可錢綵鳳卻一定要她們多留一會兒,“今兒廚房準備了精緻素齋,味道很是不錯。難得你們這麼早的來一回,且再坐一時,等供奉了佛前,也拿給你們嚐嚐。”
錢靈犀一聽有好吃的,頓時就走不動道了。她今日可也代表全家捐了不少香油錢,不撈回點本怎麼行?
只是出門水喝多了,坐了會兒就想要小解,反正她來這兒次數也多,錢綵鳳揮揮手,讓她自行去了。
可錢靈犀沒有去茅房,卻是轉了個彎,悄悄回到那觀音殿,正好瞧著位老師父在給一群新來的女香客們看籤文。
聽她們正七嘴八舌說得熱鬧,錢靈犀也湊過去道,“請問,那三十八籤何解?”
“三十八籤?你等我瞧下啊。”那老師父忙得頭也不抬,壓根兒就沒留意是誰,翻了翻書尋到那裡便道,“啊,對了,就是這裡。‘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籤可不大好,是個中下呢。不過施主也不必過於擔心,雖然是所求的得不到,但總不至於鏡花水月,落得個什麼都沒有。只要施主順勢而為,多行善積德,將來未必不能另開創個新景象。這就是應在那句柳成蔭上了……”
老師父還想巴拉巴拉多勸解幾句,就聽那個女孩清脆的說了聲謝謝,放了一小錠銀子進功德箱,素白的小手如纖細秀美的玉簪花,閃了閃就不見了。
老師父也算是人老成精了,一看這雙手和那錠銀子,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待要抬頭細看,再好生開導一番,卻只見片秋香色的衣角在人縫後一閃而過。
轉而圍上的又是層層疊疊的女施主們,嘰嘰喳喳吵得老師父頭暈眼花,很快就把此事忘了。
走出觀音殿的錢靈犀依舊跟沒事人一般,施施然到二姐房中,把廟裡每樣素點都嚐了個遍,還厚顏無恥的討要了一份打包,這才肯走。
回去的路上,錢敏君本想直接送妹妹回家,可錢靈犀心中到底給那籤文攪得有點鬱悶,想到街上逛逛,“許久沒出門了,難得今日天氣好,不如我們就在外頭走走再回。姐姐若是怕在尋常地方給人瞧見了不妥,咱們去宋大娘的針線鋪子瞧瞧。你說可好?”
錢敏君想想這倒是可以,宋大娘教了她們姐妹二人針線,眼下上門拜訪,也可說是師徒之誼。可既然要去探望師父,自然不能空著手,姐妹倆在街上買了些糕點衣料,才打聽著往宋家而去。
她們家的繡坊在本地也算有名了,隨便問了兩位就找到了地方。
其實要說宋家的繡坊是由宋大娘的父兄執掌經營,宋大娘倒不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