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吵一架?
房亮本就不是個性情急躁之人,漸漸的想通了這道理,也就轉個這道彎來了。不過到底年輕氣盛,要他一下子就認錯服軟,只怕還做不到,於是便想著過兩日看集市上有什麼新鮮小玩意,尤其是好吃的,給錢靈犀送上一份,再登門相見,想來也就無事了。
他心情稍定,正騎馬往家裡走,忽地經過一家酒樓時,被人攔住了。
“小房大人,我們公子請您上去。”說話的小廝眉清目秀,很是機靈,不待房亮出言詢問,就主動介紹,“我們公子姓鄧,跟您也是舊相識。”
那豈不就是鄧恆?房亮本不欲見,可不去又怕給他認為是怕了他,於是甩蹬下馬,命那小廝帶路。
上得樓來,雅間裡坐的卻不是鄧恆,而是一個面白無鬚的老管事。房亮心中奇怪,“你們公子不說要見我麼?他人呢?”
那管事笑呵呵的道,“請小房大人勿惱,我們世子本是要親自見您,只他事多,一時抽不出空來,便叫老奴來跟您說幾句。”
房亮臉上頓時有些不好看了,鄧恆再怎麼高貴,可打發一個奴才來見自己是什麼意思?聽此人聲音尖細,應該是個宦官。自己好歹也是朝廷任命的正式官員,跟個太監有什麼好說的?
“既然鄧世子沒空,那就改日再說!”他轉身就想走了。
可這管事把他攔住,“請留步!小房大人,此事不過幾句話的工夫,還請您聽聽再走。”也不等房亮答應,他就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們世子聽聞小房大人身邊有一美婢,還是完璧之身,正好我們世子身邊眼下正缺個鋪床疊被的丫頭,便想替她贖個身,不知身價幾何,還請小房大人開個價吧。”
房亮一聽居然是此事,臉漲得通紅,“對不起!謝謝你們世子的美意,我還不缺錢,也不想賣!”
心中忿忿,想不到鄧恆也是個好色之徒,真該讓靈犀妹妹來看看他的真面目!
“等等!”管事堵著不讓他走,徑直從懷中取出銀票,“這是五百兩,應該夠那姑娘的身價銀子了吧?小房大人既然未收用那丫頭,必是看不上,那又何必霸著不放?不如賣給我們世子,您既得了實惠,又在我們世子面前賣了個人情,將來若是有什麼求得上定國公府的地方,不也好說話麼?這可是老奴一片真心,還請小房大人三思。”
房亮已然臉色發青,冷笑道,“多謝你的一片真心,不過我位卑官小,只怕是結交不起定國公府那樣的豪門貴胄。所以這樣的好事,還是去找別人吧。無須在我身上白費唇舌了!”
那管事眼見事情不成,也放下臉來,輕蔑冷哼,“小房大人,你可不要不識抬舉,別以為有頂烏紗戴著,就能跟我們世子平起平坐了。我雖是個奴才,可說句真心話,象您這樣芝麻綠豆大的官員還著實瞧不上眼。如此好言相勸,您卻不聽,就別怪日後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房亮慪得七竅生煙,自己堂堂一個官員,居然給一個太監這樣瞧不起,這也實在欺人太甚了!
那管事覷著他的神色,還火上澆油的道,“小房大人,您可千萬別生氣,可更別為了我這等奴才失了身份。請恕老奴多嘴,就說句大實話吧。聽說您是要娶錢家二姑娘的,可那姑娘卻是個善妒的,眼裡可揉得半點沙子,豈會容許你在身邊蓄養這樣的美婢?要說我們世子,要錢有錢,要才有才,便不是捧著大把銀子,就他那樣的人物往外頭一站,什麼樣的千金小姐不是哭著喊著自動送上門來?為何偏要您這一個使喚多年的丫頭呢?其實我們世子也是一片好心,想幫您收拾收拾屋裡,省得將來跟夫人鬧彆扭的不是?錢二姑娘又會持家,又會為人,家中還有得力的父兄,這門婚事可當真不錯,小房大人您可得緊著些,不要誤解了我們世子的一番美意。”
房亮額上青筋已經一根根爆出來了,這管事明裡似乎全是為了他好,可暗地裡的嘲諷卻是顯而易見。
錢靈犀是小氣,錢靈犀會妒忌,這些本都是人之常情,或者說換了任何一個女孩都是如此。可這樣的話,錢靈犀可以自己來跟他說,錢家人也能來跟他說,可眼下換了姓鄧的叫個奴才來跟他說,那是什麼意思?是嘲諷他為了錢家家世才娶的錢靈犀嗎?
可鄧恆是怎麼知道他要迎娶錢靈犀的?這件事他並沒有在外頭胡說,妹妹錢家人在事情未有定論前也不會說,那麼只能是鄧恆從錢靈犀那裡私下知道的。可他怎麼會和錢靈犀還有私下的接觸?錢靈犀不是一直都表示不願意和這樣的王孫世子親近的嗎?那鄧恆怎麼知道錢靈犀容不下妾室,又怎麼願意來替她出這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