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笑得露出那一口參差不齊。又黃又黑的牙,錢靈犀有點受不了了,“這料子都是姐姐選的,姐夫還是謝謝姐姐吧,我先回房了。”
她腳底抹油,溜了。唐竟熠連喚了幾聲妹妹都不見她回頭,想想可能是小姨子害羞了,便也不以為意,高高興興的拿著新衣料就要回房。
可想一想,卻轉過身來,對那被無視半天的妻子道,“娘子辛苦了,這衣裳還得麻煩你給為夫趕製一番,到了九原好穿。”
“這成天坐在車上,搖來晃去的,怎麼好做針線?女婿你又沒不是沒衣裳穿,到了九原再做不行麼?”不知何時,錢文佑在一旁瞧見,甚是不悅的站出來道。
錢綵鳳微吸了口氣,把之前要說的話咽回去,在老爹面前低了頭。既羞愧又窩心。還是妹妹說得對,不管如何,真正心疼自己的還是自家爹孃。
老丈人都發了話,唐竟熠沒啥可說的了,只得應了聲,趕緊離開了。
錢文佑心疼的瞅了閨女一眼,“雖說賢惠是應該的,可也不能事事順著人家,總得顧惜著自己。”
錢綵鳳聽得眼眶一熱,兩行淚唰地掉了下來,她不敢抬頭,只是壓抑著哽咽的聲線,低低的道,“爹……我剛才在街上買了些您愛吃的菜,讓妹妹帶回來了。早上那事……是我不好。”
錢文佑心裡酸溜溜的,象小時候似的拍了拍女兒的背,“傻孩子,爹怎麼會跟你見氣?你這事……確實是爹對不住你,你怪咱們也是應該的。”
錢綵鳳抬起淚眼,“爹——”
錢文佑看女兒這樣子,心裡頭更難受了,想好好安慰安慰她,卻有客棧裡的客人不明所以的打量著他們父女。
錢綵鳳忙擦了眼淚,“爹,您快回屋吧,妹妹買了好些衣料回來,到時爹挑個喜歡的顏色,我給您縫一身衣裳。還有——娘也是。她給我做的衣裳和鞋都很好看,您幫我謝謝她。”
看著女兒說完就低頭跑開的背影,錢文佑卻欣慰的笑了。女兒真是懂事,都遭這樣委屈了也沒怪他們,要是孩子他娘知道,得多高興?
錢文佑趕緊上去彙報了,可林氏一聽卻越發哭得厲害了。唐家那個女婿實在不是個東西,她這麼好的女兒怎麼能配這樣的女婿?
可這些話,她到底還是沒說出來。錢靈犀也不急,她相信爹孃的眼睛都不是瞎的,雖然他們暫時給這世俗的禮教束縛住了,可他們卻不迂腐,遲早會明白怎樣才是對姐姐更好的選擇。到時,唐竟熠那兒可別說她們錢家沒給他機會,而是這人實在是爛泥糊不上牆,那就怪不得她們了。
十幾日後,九原到了。
進城的這晚,都快二更天了,但實在是不想再在外頭顛簸,大家一致同意就是趕夜路也早些到家歇息,所以寧肯摸黑一鼓作氣趕了來。
九原城關不比京城,橫豎有錢文仲在,到時通融一下開個城門又怎會是難事?可現實卻與大家的想法產生了不小的偏差。
人困馬乏的好不容易趕到城關,卻拍了半天的城門,那守衛計程車兵也不肯開,只告訴他們,“高大人下了嚴令,每晚到了時辰就不許開城門,否則就要拿我們軍法處置。”
錢靈犀一怔,“高大人?是監軍高大人麼?這巡防不是王元帥在管著,怎麼歸他管了?”
小卒見她對邊關很是瞭解,帶了幾分敬意回話,“王元帥任期已滿,已經走了。現在新元帥還沒來,軍部一應事務都歸高大人接管。”
“那我們是官員家眷,怎麼不能放我們進去?你讓人去請我家老爺來。”
“這個小的可不敢作主,擅離職守可也是要受罰的。”
正爭執著,就見有幾輛香車緩緩而來。車上有男有女,無不放浪形骸,分明是攜了青樓女子在外面踏青遊玩歸來的商賈之流,可那守城計程車兵卻立即開了小門,要單放他們進去。
錢揚名上前理論,“若說有規矩,我們遵守也是,要為什麼他們能進,我們不能進?”
小卒攤手,表示也很無奈,“可他們有高大人的令牌啊,你們要有,也能進來。”
這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可這時候上哪兒講理去?錢靈犀惱了,直接傳話,“若是不讓我們進去,也別讓他們進去!”
讓大夥兒把馬車一趕,把那小門堵了個嚴嚴實實,她們不往裡進,後面的馬車也進不來。
有個管事模樣的人頓時就罵將起來,汙言穢語,很是不堪入耳。
石氏怒了,攔著錢靈犀,親自出來道,“你是哪家的奴才,好大的膽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