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靈犀懵然搖頭,她知道知府文大人的任期比錢文仲晚幾個月到期,不過也沒兩個月了,可新官是誰。她哪裡知道?
房亮臉上浮現起一抹堪稱為怪異的表情,頓了頓才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大伯日後的頂頭上司是誰?”
錢靈犀急了,“房亮哥哥,有話你就直說,別讓我猜謎了。”
房亮頗有深意的瞅她一眼,“聽說,監事院的院正姓洛。”
錢靈犀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姓洛?京城姓洛的人並不多,那豈不就是代王,錢敏君的夫君?再往深裡一想。她肅然變色,“這訊息有幾分真?”
房亮不答,卻是反問,“連我都聽說了,你說有幾分真假?”
錢靈犀心一沉,突然明白為什麼在吳江府的時候,鄧恆不肯告訴她這裡的院正是誰。而這回來了九原,乾爹又一副總是藏著心事,不大高興的樣子。如果洛笙年真的是新任監察院院正,那他當年會娶錢敏君一事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當時正好是太上皇來九原巡察。而錢文仲綻露頭角的時候,身為皇親國戚,洛笙年是否提前聽說了什麼,所以才來求娶?
九原已經明確要開商通貿了,作為最早的發起者和踐行者,錢文仲進監事院主管此事是當仁不讓。但他的威望卻並不足以服眾,所以當不了一把手。
而皇上也不可能任命一個自己並不太熟悉的官員掌控這麼大的事情,所以他必須派一個熟悉的人來。根據九原軍部、知府衙門、監事院三足鼎立的情況來看,此人必須得身份貴重,非王即侯,才能在以後的工作中壓得住人。如果又如洛笙年般沒有什麼根基,就不必當心他會結黨營私,中飽私囊。豈不正是極合適的人選?
當然,閒散的王公親貴不止洛笙年一人,可為什麼偏偏派他來呢?那自然是看在錢文仲的份上,如果女婿成了領導,還是自己獨生女的丈夫,那錢文仲還不拼起老命把活幹好?
而一旦有了政績,洛笙年不也能逐漸擺脫空有代王封號,卻沒有半點實權的尷尬局面,真正在京城立足?
看錢靈犀神色變幻,房亮就知她已然想明白了,低低嘆道,“你看也不要太多心了,令姐婚事已成,只要她過得安樂,旁人怎麼說,又待如何?”
錢靈犀聽著這個話,就知道眼下必有許多不好的話流傳出來了,“你放心,我回頭會好好勸勸乾爹的。你說得對,眼下連親也成了,難道還能反悔不成?”
聽她語氣略帶忿懣,房亮勸道,“恕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有所求才有所忌憚。不論之前如何,但夫妻結髮,便是一生一世的事了,何苦為些不知根底的事執著?過好將來的日子就行了。”
錢靈犀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可到底胸口這口氣咽不下去,何況房亮又是自幼極熟的,便直言道,“房亮哥哥,你說若是一棟房子地基就打歪了,就算這房子能蓋起來,可能長久嗎?”
房亮思忖一晌,“自然是不能,但也不至於就不能住人。靈犀妹妹,你既喚我一聲哥哥,有些話我就不得不說給你聽。這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你若說蓋歪的房子不能長久,可好些人還得住草棚,甚至露宿街頭呢。縱然你這房子蓋得再結實,萬一地方選的不好,或是沒應著天時,來一場地龍翻身,或是一場暴雨都有可能毀於一旦。所以我倒覺著,就算房子的基礎有些問題,可若是能好好維護,加以樑柱修正,又得蒙上天庇護,不遇著大災大難,安安穩穩住上一生還是可以的。如果一定執著於沒有半點瑕疵,那這世上的房子也有限得很了。”
錢靈犀聽得一哽,思來想去,卻是頗有道理,可要她接受,卻實在有些不甘心。不覺忿然,“這世上,到底是你們男人佔便宜。就算是得了個房子,不喜歡。儘可以再蓋一個,但我們身為女子的,就得終生困守在這所房子裡,除了盡力修繕,就再無辦法了。”
房亮卻正色起來,“妹妹何出此言?再如何,令堂姐總是正妻。她的房子就是洛家的體面,就算洛笙年一開始打了些主意,但他肯許令姐以正妻之位,便是沒有壞了良心。你再細想,他待令姐如何?”
錢靈犀被問著了,細細回想,洛笙年實在是待錢敏君不錯的。在她進門前,主動把通房丫頭打發了。而且把管家之權全權交給了妻子,如果他僅僅只是為了利用錢敏君,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房亮溫言道。“我現任經歷一職,掌著衙門裡的卷宗,閒暇時翻看一二,對上頭記載的許多事,都有些疑惑。比如官府修路,明明越近越快越省銀子,可為何非要繞幾個彎呢?後來請教老前輩才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