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澤遠瞧著後面姜家馬車,望石氏苦笑,“夫人切莫動怒,先回府吧。錢大人早跟下官打過招呼,我還以為你們明後兒白天才到,沒想到今晚上就來了。多有怠慢,萬望海涵。”
既然有他說情,那石氏就不跟姓姜的計較了,命自家馬車循序進城,那位姜爺雖然還在後頭漫罵不休,但錢家已經沒人理他。城門官又很乖覺的上前攔著,到底是將這場小小風波平息了下來。
走得遠了,石氏才問,“這個姓姜的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跋扈?”
樊澤遠低聲告訴她,“他是高監軍的小舅子,自從王元帥走了之後,跋扈的豈止是他?我因之前得罪過高監軍,一時不慎給拿著把柄,就把我罰來巡城了。就連錢大人那兒,也著實受了不少氣。在外不便多言,等夫人回到府中,自然明白。”
石氏點頭,不再多問正事,只問他家中安好。樊澤遠笑得有幾分靦腆,原來他家中續娶的那位妻子梅氏在新婚之時就成功受孕,於月前平安產下一個男嬰,他也是剛剛接到喜報。很是歡喜。
石氏連忙道喜,又說隨後會備一份禮物送上,可樊澤遠卻說不必客氣,“夫人盛情。我已心領,只是眼下這樣局勢,咱們這些交情還是不要放在明面上的好。否則給有心的人瞧見。又不知要無中生有出多少事來。”
錢靈犀在車中聽著,卻道無妨,“樊將軍無須擔心,橫豎咱們這禮又不是送您,是賀尊夫人喜得貴子,您不方便收,就徑直打發人帶回你們隴中府去。如此大家豈不都省了事?”
石氏聽著暗合心意。雖然這孩子於樊澤遠不是頭胎長子,但於那位梅氏來說,卻是第一次做親生母親,如果丈夫這邊的同僚沒一點動靜,那梅氏心中難免怨艾。會以為丈夫不重視。隴中離九原雖不算太遠,可也不近,就是寫信解釋只怕也會存下心結。而樊澤遠一向於錢家交好,錢靈犀還這份人情給他,本屬應當。
樊澤遠聞言果然驚喜,可隨即又有些忐忑,“可能有件事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國公府的那位四老爺,也到九原來了。”
哦。是錢文儈?錢靈犀和石氏對視一眼,暫且按捺下好奇,只道,“將軍放心,我們所要託的人並不是錢家的人,而是另外一些朋友。必不至於壞事。”
樊澤遠這才安心,又謝過她們,一直把她們送回原先租住的住處。
因走前就知道有可能還得回來,所以原先那所宅院一直沒退,只是跟房東商量了下,在無人的這幾月裡租金減半支付。
原以為一過來就能見到錢揚威一家,卻沒成想他們三口子都不在,錢文仲樂呵呵的說,“幾個孩子都願意做事,便在那糖廠附近另租了一套民房,往來也便利。只這邊沒什麼人手,就隨意打掃了下,親家堂弟你們可都別見怪。”
“不怪不怪。”錢文佑一家自然是好說話的,連連說麻煩他了。
可唐家父子二人卻有些不高興,尤其唐父倚老賣老道,“就兩間房,我們家這麼多人怎麼住得下?起碼得三間才夠。”
錢文仲有點尷尬,他在知道要來這麼多人時,動過念頭要給他們租房子,卻又擔心自己租的未必合他們心意,所以便只准備了兩間房做他們的臨時處所。原想著擠兩日,他們再去租房就是,卻不料這人竟如此不通世務,此時要是再挪,哪裡空得出房來?
唐竟燁見人家為難,主動站出來說話了,“爹,兩間也夠了,你和大哥一人一間,我和三喜子他們去擠一擠就成。”
他上前一步,低低提醒老爹,“錢大伯是做官的人,成日忙得很,能替咱們收拾成這樣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有時間去找房子?哥哥的前程還著落在他身上,可不要因小失大。”
這話唐父聽進去了,於是也不再計較,帶丫頭自進屋了。錢綵鳳本不願和唐竟熠還有那丫頭紅袖擠一間屋,可她要是分房而居,在外人看來難免就太奇怪了,幸好她癸水來了,便有藉口讓紅袖服侍唐竟熠去睡炕,自己反睡門前的小鋪上。
原想著唐竟熠晚上肯定要和丫頭行那**之事,心中厭惡,卻不料北方大炕堅硬,讓睡慣床鋪的唐竟熠十分的不慣,翻來覆去怎麼也覺不適,什麼心情也沒了。倒是不忘囑咐錢綵鳳,讓她明兒第一件事就去租套房子分開來住,“再有,一定得給我添張大床。”
錢綵鳳心中冷笑,什麼錢都不掙,花起錢來倒是本事。想買床,等自己掙錢再說!
唐竟熠睡不著,話變得特別多,突然又問起一事,“方才你伯父提起的那什麼糖廠,還有你大哥是怎麼回事?”
錢綵鳳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