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養父母在小蓮村安家落戶,小孩子漸漸長大。就是錢靈犀所認識的趙庚生了。
這件事錢靈犀早有懷疑,趙青山雖然到了小蓮村後漸漸改了口音,但有些鄉音卻仍是吳江府的味道。那次見郭淑蘭看到趙庚生時是那麼個情形,她心裡就有這樣的猜測,只是沒有證據。看這信上的落款,已經是大半年前的,那郭淑蘭怎麼至今還未替兒子以正聲名?
“其實在見到庚生的第一眼,不止是我,連老爺都知道,他肯定是我們丟了的u兒,可我們不能認他。”
郭淑蘭拿手絹拭去眼角的淚水,難過而又自責,“當年因為我不懂事把他弄丟了,就算如今找了回來,卻也沒用了。平原侯府里根本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就是強行把他的身世說出,也只會替他招來更多的麻煩。所以就連哥哥也不同意公開他的身份,他說當年人家沒有斬草除根,已經是手下留情,我若不知好歹的再去折騰,只會逼得人家痛下殺手,到時就算是孃家再幫忙,也不能時時刻刻替我盯著庚生,那還不如讓他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平平凡凡過一生算了。”
她再看著錢靈犀,眼神中充滿了追悔與痛苦,“那時候,我不同意庚生和你的親事,主要就是因為輩份問題,你的姐姐嫁了我哥哥,你若是嫁了我兒子,讓我哥哥怎麼想?我好不容易才求得孃家回心轉意,我真的不敢再去冒這個險得罪信王府了。若是再被哥哥嫌棄,你想想我們母子將來的日子可怎麼過?”
錢靈犀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她能理解,真的。一個女人生生的與兒子被拆散這麼多年,已經是驚弓之鳥了,要是她的話,說不定會做得比郭淑蘭更加過分。
“可是現在,我後悔了。”郭淑蘭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我真後悔當初不應該反對你們的婚事,如果我當時同意了,興許那傻孩子就不會急著立功圖表現,然後調離此處好去娶你了。他以為我們不知道他的心思,可他卻忘了,他爹可是憑軍功起家的,軍隊裡的門道摸得比誰都熟,他稍稍動點心思我們又豈有猜不透的?”
錢靈犀不知該怎麼說了,只得含著淚上前安慰,“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興許他只是迷路了,過些時就會回來了。”
“回來?他還怎麼回來?這都一年了,那個大楚的孔離都調回京城了,可我的兒子還在哪裡迷路?”
錢靈犀一哽,這件事她不是沒有想過,所以才越發的擔心。孔離都回了大楚,那趙庚生的身後就不會有追兵,那他為什麼不回來?醜醜沒訊息,鄧恆說他的人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訊息。趙庚生到底是死是活,簡直就成了個謎。
郭淑蘭悲愴的神情中陡然帶了幾分凌厲,“你們都平安回來了,為什麼我的兒子卻回不來?我知道,他是為了掩護你們才失蹤的,可你怎麼能這麼厚的臉皮,一點也不顧忌往日情誼,也不等他回來,就嫁了人?”
錢靈犀給罵得難堪之極,“韓夫人,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當初成親也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誰信啊?”郭淑蘭神情雖見悽楚,卻是冷冷譏諷著,“你以為你姓錢,跟國公府有幾分關係,就當真嫁得起定國公府?你們的事我也多少聽說一點,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只是想來告訴你。哼,你以為鄧恆難道是善男信女麼?什麼法子不好用,偏要用成親這一招?他們家財勢通天,既然連孔離都可以斥退,為什麼就不能買通城門關,放你們出去?”
錢靈犀聽得心頭大震,就見郭淑蘭轉過臉來,步步逼近,“你們回了南明,他若無心娶你,大可以求一個聖上恩典,把此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覺,怎麼還會讓他的嬸孃帶齊你們成親的東西上京城去抖落出來?如果不是他的授意,那客棧老闆何須將這些東西保留下來?”
錢靈犀幾乎快給逼到絕路上了,憤然道,“這些只是你的猜測,你有什麼證據?”
“我沒有任何證據。”郭淑蘭瞥她一眼,冷冷的告訴她,“我只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猜測的這一切而已,我聽說你們還沒圓房,但也應該在準備著了吧?我說這些,就是想讓你們不痛快,你可以當我全是一片惡毒心腸。不過,我也請你好好的想想。”
“為什麼?”錢靈犀手心掐進肉裡,才控制自己沒有失態,“難道就因為我沒嫁給你兒子?你就這麼報復我?”
“也不全是。”郭淑蘭看著她,眼神變得怨毒起來,“因為我懷疑,當日我兒子會替你們引開追兵,完全是鄧恆那小子設下的圈套!”
“怎麼可能?”錢靈犀完全無法接受,“那天我就在那裡,是庚生自己要去的,鄧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