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幾分飄忽的神智,清咳兩聲,開了口,“我有一事,想要問你,你可能如實回答我麼?”
“你說。”鄧恆應得很快,,似乎還有幾分迫不及待想表忠心的意思。
見他這態度,錢靈犀先有幾分安心,再瞟他一眼,不再忸怩的問出心中的猜疑,“我想知道,你娶我究竟是不得已,還是算計好的?”
背在身後的拳頭微微一鬆,鄧恆不答,反而淡笑著問,“你為什麼這麼問?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嗎?”
錢靈犀正色起來,“你別問這些,先回答我,到底是你故意的,還是怎地?”
再看她一眼,鄧恆略沉吟片刻,道,“我對你有心不是一日兩日了,若說此事只是形勢所迫,那分明是自欺欺人。但若說我是故意算計,那又有些說不通,畢竟那日我可沒算著自己還會回頭來救你們,更不會預料到後面那些事。所以只能說你我之事,一半是天意,一半是人力。”
這回答很討好,但也說得過去,錢靈犀徑直問起最大的疑點,“那你嬸孃呢?她怎麼會拿到我們成親的東西?”
鄧恆眸光微閃,似有幾分窘迫之意,錢靈犀道,“你可別拿話來敷衍我,那些東西,若不是你授意。那客棧老闆如何會留下?”
鄧恆遲疑片刻,似是下了決心般告訴她,“我不瞞你,那些東西全是我花錢買下的,連那間屋子也是。我讓他照原樣保留好,是打算將來有機會回去重溫。人說女子重前夫,但對於男子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畢竟,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跟人拜堂的地方。”
他苦笑兩下。把話道盡,“我當時還想著,如果你事後反悔,想嫁我了,或是你們家人覺得不妥,想讓我娶你,總得有個可以指認的地方。所以……”
錢靈犀的臉更紅了,悻悻磨牙,這小子,倒替自己想得周全!
“只是沒想到。這訊息到底洩漏了出去,讓嬸孃尋了去。假冒我的名義把東西全拖了回來,然後才有後面那些事。不過,這件事,我絲毫沒有後悔過。相反,我很感謝她。”鄧恆忽地抬起眼,亮亮的直視著她,“就因為有她這一鬧。我才得以娶你。雖然在外頭我總是尋了各種各樣的藉口,其實我心裡……十分歡喜。”
呃,這樣算是表白麼?錢靈犀努力把心內的小小得意和麵上的紅暈壓下去。望著他的眼睛輕輕的開了口,“那你,沒有算計趙庚生吧?”
毫無徵兆的,對面的墨黑眼眸忽地閃爍了下,雖然只那一下,卻給錢靈犀敏銳的捕捉到了。臉上的紅暈忽地褪下,錢靈犀用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的顫抖問,“你……算計了他?”
兩句問話,已經完全是兩種心境。箇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曉得。緊緊盯著鄧恆的眼,錢靈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開始發白,緊緊攥著拳,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迎接得住重大的打壓。
鄧恆忽地生起氣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尖銳的反問,“他是你什麼人?你要這樣關心他?”
莫名的,心裡因他的怒氣反而平靜少許,心虛的人不可能這麼理直氣壯,錢靈犀悄悄安慰著自己,如實回答,“他是我的家人,是和大哥二哥揚武揚友一樣的存在。”
鄧恆更加忿然了,“可他姓趙!”
“吉祥不姓鄧,閔公公也不姓鄧吧?可要是他們出了事,你會不會擔心?”
錢靈犀的話讓鄧恆無話可說了,半晌才悻悻的道,“當日之事我不是沒有跟你說過。”
錢靈犀轉到他的面前,一定要看著他的眼睛,“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沒有為了娶我,就設計引開他。”
鄧恆微哽,忽地質問起來,“你是要我在佛前立誓嗎?你就這麼信不過我?”
“我只要你說一句,你沒有。”錢靈犀很固執,“只要你一句話,或者點頭,或者搖頭,這樣很難嗎?”
鄧恆再看她一眼,眼神複雜,隱有幾分悲涼和落寞,“你終究信不過我。難道你就這麼信不過我麼?”
心尖一顫,似是給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一下似的,錢靈犀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他也會受傷。
她這樣逼問這個男人算什麼?都已經準備成親了,難道她還信不過他的人品?鄧恆興許是有點陰險,有點狡詐,但他不至於傷害自己的親人吧?
趙庚生對她的重要性,相信他是知道的,那他難道還會冒著被自己發現的危險去陷害他?不可能的。
瞬間,她的心境豁然開朗,抬眼微笑,“對不起,我信你。”
鄧恆定定的看了她一時,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