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梨膏,這秋幹物燥的,趕緊兌一碗來。”
無事獻殷勤,這是正事來了。尤氏忙道不敢,“咱們做媳婦的沒想著怎麼孝敬老太太,怎麼能讓老太太為我們操心?那秋梨膏是宮裡御賜下來的,統共府裡才那麼一點,留著老太爺和老太太吧。我這有茶水,就很好了。”
“那怎麼行?快去兌了。”沈氏越發一迭聲的吩咐著,又望著她樸素的衣著嘆道,“我知道你這些年跟著老四在外頭也很吃了些苦,這不是我這做母親的說自己兒子的不是,老四那人好是好,就是太迂了些。家裡要不是有你幫著,這不是我小瞧他,他那官兒早就做不下去了。”
“老太太這話就太過了。”尤氏不上她的當,反而把話題轉了一轉,“四爺是一門心思要好好做官的,只是為人太正直了些,之前去的那窮鄉僻壤,又實在沒什麼可為之處。倒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生出事來連累了四爺。現在回來,他心裡也很不好過,但還是惦記著要為國盡忠,為您和老太爺增光的……”
她的話到這裡,沈氏已經明白了,連連點頭打斷下來,“他的事情我和老太爺都是記在心上的,只是眼下也沒什麼合適的路子,只等有了,必然還是要給他想想辦法的。”
尤氏心中不忿,要想辦法其實簡單得很,只要肯拿銀子出來打點就行了。但明知沈氏是個敷衍的話。她還是笑道,“我也是這麼勸我們爺的,要說起來,咱們這一房,正經做官的兒子就我們老爺一個呢,老太太和老太爺要是連他也不顧,還能顧誰去?”
沈氏聽著一哽,心頭不覺有些生氣。可她能說什麼?尤氏也並沒有說錯,錢文仕身子弱。勉強得個舉人出身還是皇上恩賜的,而孫子就更不用提了,放他出去做官那等於就是給全家添亂。整個大房唯有一個做官的就是錢文儈了,所以對他,沈氏的心情很複雜。既不願意看著他沒出息,卻又怕他有出息。
掃了尤氏的得意樣兒一眼,老太太不鹹不淡的道,“做官是正經事,但子嗣也是正經事。雖然你們過繼了一雙兒女過來。但若有個親生的就更好了。”
她瞧著尤氏明顯發黑的臉色,自顧自的道,“我看老四身邊,還是從前你那兩個通房丫頭,連個姨娘也沒有。現在既然回來了。不如趁機讓他好好調養調養,我再物色兩個年輕的丫頭送過去服侍。若是有了骨血。你這個主母不也當得更加穩妥麼?”
“老太太……”尤氏甫一張口,那眼淚就噼裡啪啦跟不要錢的豆子似的往下掉,“您明知道,這是——”
沈氏反倒笑了。“好好的哭什麼?莫不是這一把年紀了還要為這些事情拈酸吃醋麼?那傳出去可讓人笑話了。你看那新來的本家太太,她可大方得很,老爺去任上,半句話都不說,就直接打發姨娘跟去了,這才是賢良的大婦。要說起來,她膝下多少還有個親生女兒,卻還惦記著收個侄女在身邊傍身。噯,你家慧君和那叫靈犀的丫頭都是從老家來的,彼此認得麼?”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尤氏,不作聲了。
尤氏恨得牙癢癢,他們這一房沒有子嗣,哪裡是她的原因?分明是錢文儈有問題!尤氏成親數年無孕後,早就不給妾室們下絆子了,反而主動幫錢文儈納過好幾個年輕貌美的丫頭,只是沒一個有身孕的。後來經人提醒,她才試著把幾個通房丫頭放出去配了人,結果個個都很快挺起了肚子。
可是這樣明擺的事情卻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接受的,所以錢文儈還是狠狠折騰了幾年,直到年過四旬才漸漸消停了下來,肯過繼個兒子到名下。但尤氏知道,他還是不死心,偷偷的服食一些補腎壯陽的藥材,跟房中的幾個小丫頭也有些首尾,只是尤氏知道他折騰不出什麼花兒來,便睜隻眼閉隻眼的由著他去了。
但沈氏這樣明目張膽的塞人,她卻有些受不了,便是生不出兒子,弄一堆小狐狸精成天在她眼前晃悠,這不明擺給她添堵麼?
所以當沈氏說到正題時,她便抹了眼淚道,“七丫頭雖也是老家出來的,但和那丫頭認不認得,我卻沒有聽說。老太太要是想知道,我這便去把她叫來。”
“你這好端端的,怎麼說風就是雨了?”沈氏笑得老奸巨滑,“我是想著不管認不認識,總是從一處來的,肯定能說到一塊兒去。眼下本家太太傷著,要照顧兩個女孩兒自是不易,莫若你把靈丫頭接過去,你們那兒也熱鬧些,讓本家太太也歇口氣。”
原來真是想借自己的手去懲治那丫頭了。只是人到了她的地頭,不管是不是她弄出的事來,最後都會賴在她的頭上。
但尤氏略一思忖,卻是答應了,“老太太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