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錢玢倒沒反對,只是讓她帶個好過去,並在適當的時候回請她們母女來家裡做客,到時,可以請同樣守寡的三太太陳氏作陪。
等到石氏如約去程家做客時,程夫人一聽要回請她們,頓時就推辭起來,“我們這樣人家,你們肯賞光上門就不錯了,哪裡好意思到別人家去走動?”
知她忌諱著自己的寡婦身份,石氏忙道,“你可別以為我們國公爺是個客套話,他是誠心實意請你們母女去走動走動的,還格外說了讓我們府裡的三太太來作陪,她可跟你是一樣的人。”
見程夫人猶豫,石氏又勸起道,“你呀,雖是顧忌著自己的身份,卻也不能不想想女兒,我看程大小姐也不小了,還沒定下來吧?你要不帶她多出去走動走動,誰知道程大小姐的好?就是模樣生得再標緻,只怕人家心裡也是猶豫的。”
這話可說到點子上了,連錢靈犀都不禁抬頭看了一眼。
到底石氏老於世故,恐怕上輩子程雪嵐婚姻不如意,跟母親這樣消極避世的態度也有關係。大戶人家揀兒媳,首先講究個門當戶對,其次便是人品性情了,要不是來程家走動,她還不知道,原來這位程小姐不止是馬騎得好,還有一手雙面繡的絕活。
案上擺的小貓撲蝶的繡屏極是精緻,正反兩面,同樣漂亮。讚歎了一時,程雪嵐不好意思的道,“這還是爹爹從前跟皇上求來的恩典,從宮裡請了位老嬤嬤來教我這些,只可惜爹爹過世後,我們來了榮陽,她就給京城別的人家請去了,我也只學了個皮毛,比起她來可差得遠了。”
錢靈犀連連說這樣已經很好了,並不去談那些傷心事。程府表面看著還風光,但仔細觀察,卻在不少地方能瞧出頹敗的痕跡。家裡的下人也少,冷冷清清的,不過是維持個表面繁榮而已。
心中微嘆,卻有些不理解為什麼程家的孤兒寡母怎麼要跑到榮陽來,要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起碼照應的人也應該更多些不是麼?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或者是難得找個人說說知心話,程雪嵐也不避諱的低聲解釋,“皇上雖然好,但牽扯到皇家的事情總是複雜的,原先娘是想著這邊會清靜些。可這地方雖清靜了,但也清靜得太過了。”
看她嘴角的苦澀,錢靈犀能夠理解,以程雪嵐的美貌,就算皇上不惦記,難保那些皇子皇孫們不惦記,但她沒有父兄的庇護,這樣一個孤女要是入了那樣家庭,日後怎能立足?
可程氏就這麼躲了出來,也不見得就是個好法子。天高皇帝遠了,找麻煩的人就多了。凡事有一利就一弊,想兩全其美可是極不容易的事情。
錢靈犀心中嗟嘆,不談這些,卻是關心起她家生計,“那你們家現在作何營生?田地商鋪誰來打理?”
家中沒了男丁,總得弄兩個錢傍身吧?
未料程雪嵐聽得卻臉上微微一紅,露出一絲不屑的樣子,“我們有積蓄,京城還有一座老宅,倒用不著為生計奔波。再說,我們家又沒有個男丁,娘早就把田地變賣了,省得成日裡夾纏不清。”
錢靈犀聽著很無語,她上輩子就算是再不管事,也知道這個時代的一個家底的豐厚程度大半是靠田地商鋪來支撐的。只有地裡有出產,才能有長久的收入。而程家居然連田地都賣了,這樣過日子豈不等於坐吃山空?
而程雪嵐似乎還對經濟之事有些反感,就知道那位程夫人肯定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主兒。她們在這一點上沒有共同話題,談不下去了。
不過程雪嵐倒是主動跟她提起一事,“上次你在長春觀勸我的那些話,回來我跟娘說了,她說你是真心為了好,才會勸我那些的。往後我會注意,不會再隨便去外頭騎馬。你們會騎馬麼?”
聽錢靈犀說不會,她笑道,“我們家後頭就有一個小馬場,靈犀妹妹,你要不要學?我可以教你。”
“好啊!”搶著答應的是錢敏君,她在旁邊一直插不上話,早呆得不耐煩了,現聽說有馬騎,頓時來了精神。錢靈犀正覺跟程雪嵐沒有共同語言,能去騎騎馬也好。
別看程府前頭不咋地,後面卻著實養了幾匹好馬,還有專人看管。
程雪嵐見到心愛的馬兒頓時眼裡放出異樣的光采,“這些馬兒還是我爹在世時精挑細選的,馬伕也是從前的,你別看周大叔不愛說話,本事可大得很呢!他能跟馬兒說話,在他手下的馬兒,就沒有不聽話的。”
她說的那位周大叔,是一個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長得確實不大起眼,看著程雪嵐的眼光裡卻充滿了和善的笑意。
只是錢靈犀看著那精緻的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