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大家同生死,自然就不會——”被尉遲華黎的鞭響打 斷。
鞭子抽斷了金云溪身前的幾株手指粗的灌木,“說了聽我的號令,哪兒那麼多廢話!”轉頭對天空揮了一記響鞭,“有膽子的,都他奶奶的跟我上。”一聲厲喝後,踹了一腳馬鐙直奔山坡下,身後騎馬的,未騎馬的,五六十人揚著手裡的刀、槍、木棍也跟著一起衝了下去。
金云溪扶著坡上的短松望向坡下,此時此刻她不能躲起來,既為了士氣,也為了自己,從今天開始,她不打算再指望別人了,無論是丈夫還是兄長,既然她做了如此的選擇,就要真真切切地掌管好自己和肚子裡孩子的未來,現在她並不是一個人,起碼還有孩子,還有眼前這些與她共生死的人。
戰爭其實很簡單,就是勝負而
勝一負。勝者為王!
人人都說以一抵十是個神話,不可逾越,其實是他們不知道,一旦人的求生慾望被挑起,就算再懦弱的人也會變成英雄、猛獸、戰神!
這是金云溪第一次見識到真正地戰場和真正地殺伐,血肉橫飛,慘叫連連……尉遲華黎確實是員猛將,在敵人眼裡甚至並不想把她當一個女人來看,因為凡女人都該是溫柔的,都該是見血即哭的。她卻是這樣一個殺得滿眼通紅的、驍勇的女人……這簡直讓人……不想承認。
山前的撕殺聲響起沒多久,山腰處的枯樹叢裡響起了片片馬蹄聲,塵沙飛揚,口哨聲在山澗裡久久不熄……
山下的土匪本已被這五六十人的狠勁殺懵了,在這麼緊要的關頭又被這麼一攪合,他們自然是有些膽虛地。所謂兵者。詭道也,在沒有查明的情況下。誰都不敢肯定對方到底有多少實力。心存介慮者與心無旁 者之間的對決結果可想而知,眼見著來攻的土匪們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最後乾脆甩鞭出山。孰知跑到山澗口又被天上滾下來的山石砸了個措手不及,心慌加上驚嚇讓不少土匪失去了方向感。於是自相踐踏的慘劇上演……
夕陽西落時。活著地土匪已經逃得不見了蹤影,剩下的只有山鷲地鳴叫,以及山澗裡久久不斷的歡呼。
尉遲華黎抹一把額頭上被濺到的殘血。將馬鞭系在腰間,皮笑肉不笑的在原地打了個轉,眼睛並不瞅金云溪,只瞅著又紅又大的落日, “便宜你了,以後就帶著你——還有你那群老老小小地。”
“謝謝。”這兩個字她似乎很少對人說,不過每次說都是真心地。
“以後……以後咱怎麼辦?”將腳下的石子踢下斷崖,狀似不經 意,卻又有點好奇,這個聰明的女人應該對以後地事有所打算了吧?她是不大想承認她有多聰明,可關鍵時刻她還是瞞能讓人信任的。
“以後?是啊,還有以後!”扶著身後的礫石坐下來,站了近一天了,真是累壞了。
尉遲華黎驚詫,剛誇她聰明,不會立即就給她犯糊塗吧?“你不會沒想吧?咱們現在可是把元老大的人都給咔嚓了。”這不是要命嘛,不想好對策,等人家派更多的人來,不又要等著翹辮子了?!
金云溪倚著背後的松樹幹,閉上眼,夕陽映得她滿臉通紅。
“喂!你這個瘋女人,別給我裝死,快說啊,這可關係著七八十條人命呢。”捅了捅她的胳膊。
“放心,元老大能在六國邊界稱雄這麼多年,自然不會是個有勇無謀之輩,三百多個騎兵居然在一天時間內被收拾得只剩二、三十個人,他是不會立即再派人來的,用你的頭腦想一想,假如是你吃了這麼大的虧,你會急著派人來嗎?”金云溪依然閉目養神,今天用了太多的元 氣。
“當然會!”尉遲華黎毫無城府地回答。
金云溪勾唇淺笑,“所以說你有勇無謀!”
“……”尉遲華黎氣得指著金云溪半天沒說出來話。
“我沒力氣了,不想跟你爭辯,隱帆找到了個山洞,咱們今晚在那裡過夜,啞婆婆她們已經烤好羊肉等著了,你不餓嗎?”睜眼起身,她好餓啊,生平第一次因為飢餓想吃東西,原來這感覺這麼好,因為飢 餓,所以人一定要吃東西。
“我收回剛剛的話,帶著你的人明天滾蛋——”尉遲華黎背對著夕陽大喊。
金云溪大笑出聲,聲音悅耳好聽,伴隨著山鷲的鳴叫,奇特地讓人感覺不到滿山的蕭殺之氣。
“我說話算話!”尉遲華黎再次宣告。
金云溪笑得更大聲,她知道她是不會拋棄他們這些老若婦孺的,單看今天她那麼拼命就知道了,她其實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