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單上的手動了動,易揚睜開了眼睛。
王海跪在床榻邊,低聲道:“陛下,阮姑娘幾天前就提過想見您,您沒去她這幾天就一直不肯吃東西。臣派人去勸過她,可她光是聽著一句話也不說,過後照樣我行我素,臣有點擔心……因為您吩咐過,她的事情都得告訴您,所以……您看,要不要去一趟?”
視線垂下,他看著自己瘦長的手指,回憶片刻前那個美妙的夢。商霖坐在他床邊,握著他的手喚他起床,還說要陪他一生一世。
可惜,只是個夢。
“好,就走一趟吧。”他翻身下床,隨意地套上了木履。
。
阮玉一直被關在惠安宮的偏殿,易揚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案几前給自己斟酒。
冷悽月光下,她臉色青白,因為瘦得太狠所以導致眼窩深陷,眼睛也大得有點嚇人。長髮披散、形容憔悴,這模樣,一點也不像當初那個嬌豔傲慢討人嫌的少女,彷彿老了二十歲。
宦官的通傳聲引得她抬頭,瞅著易揚看了會兒後輕聲道:“您終於來了。”
易揚神情自若地走進去,“你都絕食要求見我了,我還能不來?”在她對面坐下,“有什麼事兒就說吧,朕洗耳恭聽。”
阮玉慢慢抬起手,為他也斟了一杯酒,然後舉起來遞給了他,“這是他們昨天送來的,說是淄鄉的綠酒。陛下慈悲,想著民女是燕國人,居然還給我送了燕國的美酒。”
她的動作有點遲緩,停在半空中的時候也一直在發著抖。易揚知道,這是那些藥物的後遺症。當初把她關起來時,他就給她服了壓制武功的藥物,之後的幾個月裡也一直給她用了可以讓人渾身無力的藥。雖然這些東西的效果都是暫時,但易揚想到商霖受的傷,在設計分量時便沒有留情。如今雖然她已服了解藥,卻還是有後遺症留下,動作遲緩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好在,她現在大概也不在乎了吧。
他接過酒杯捏在指間,“敬我酒?總得有個由頭吧。”
“我被您關起來也有一年多了,還沒好好謝過您呢。多謝您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照顧,讓我不人不鬼地活到了現在。”她微笑,語氣裡滿是誠摯。
“客氣。”
“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