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有什麼恩怨都總是要解決的。她不會任由賀蘭睿逍遙法外,更不會允許他再傷害她在意的人。絕對不行。
易揚站在甲板上,沉默地看著對面船頭那個紅色的身影。隔得太遠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到她纖瘦的身段、迎風飄擺的裙子和披風,還有在風中飛舞的烏黑長髮。
她就那麼立在船頭,彷彿一朵從江中開出來的蓮花,紅衣黑髮,當真是悽豔無比。
賀蘭睿站在甲板上等了一會兒,對面果然傳來了魏國驃騎將軍的喊話,“齊王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朝旁邊使了個眼色,親衛心領神會地提高了聲音,“齊王殿下仰慕魏皇已久,此番難得相見,想請魏皇當面一敘。殿下準備了我大燕有名的淄鄉綠酒,魏皇必定喜歡。”
請易揚當面一敘?商霖眉頭緊蹙,定定地看著對面的戰艦,不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再次發出了聲音,只是這回不是驃騎將軍,而是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當面一敘?齊王殿下的意思,是要朕過來了?”
賀蘭睿彎唇一笑,也親自開口,“美酒當與懂得欣賞之人一起品嚐,本王以為,魏皇是這裡最懂品酒的三個人之一。”
“三個人?”易揚的語氣懶洋洋的,“一個是朕,一個是齊王你,那剩下那個是誰?”
賀蘭睿氣定神閒,“自然是本王的好侄女、陛下的新婚妻子了……”
商霖攥緊了拳頭,連牙根兒都咬痛了。偏偏寧素還不識時務地湊到她耳邊,“公主,說點什麼吧。你就不希望快點見到魏皇?”
說點什麼,她能說什麼?是哭哭啼啼地求救,還是像革命電影那樣高喊“為了新中國,向我開炮”?
哪樣都不靠譜啊!
寧素等了片刻,卻見商霖雙唇緊閉,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
不過也不用她開口了,魏國那邊已經有了回應。三隻小舟從船上放下,朝著他們划來。當中那隻舟上,赫然站著全套甲冑的易揚!
賀蘭睿凝視了江面一會兒,轉頭瞅著商霖嗤笑道:“真是沒看錯你,好本事。”
商霖已經沒功夫去管他的嘲笑了,她的整顆心彷彿從腔子裡跳了出來,雙眼死死地盯著那三隻小舟不能移動半分。
易揚站在最當中,身邊的人前後護住了他,防備從四面來的偷襲。不過也不夠啊,如果賀蘭睿鐵了心豁出去臉不要的話,大可以在船上用箭把他們通通射死。
等等,易揚身邊的人是……
霍弘?
。
易揚的雙腳一踩上了戰艦,脖子上立刻架上了一柄利刃。與此同時,霍弘動作敏捷地制住身邊的人,瞬間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變故發生得太快,商霖都有點沒反應過來。然而身為當事人的易揚卻神情不變,抬手製止了身後親衛拔刀的動作,淺笑吟吟地看著賀蘭睿,“齊王殿下,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賀蘭睿拱拱手,“魏皇客氣了。”
“齊王說有好酒,朕按捺不住便過來了,又想著霍大司馬向來是個好酒的,於是帶他一起來討酒吃。”頓了頓,“只是我們一片誠意前來做客,齊王這個行為……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啊。”
賀蘭睿笑道:“魏皇好膽色,本王佩服。不過您既然敢過來,自然明白上船之後會遇到什麼,此刻又何必裝傻?”
易揚聳聳肩,“齊王說有淄鄉綠酒,朕本以為怎麼著也得喝完了酒再撕破臉,誰知你竟這般急不可耐。可惜了那一壺美酒,竟等不到懂得欣賞它的人,遺憾,遺憾。”
賀蘭睿笑意深深,“沒關係,等到你到了地府,本王會在你墓前灑清酒三杯,以作祭奠……”
易揚看著他,“齊王殿下成竹在胸了?”
“自然。”賀蘭睿道,“適才在小舟上您還可以用霍大司馬當擋箭牌,引得本王投鼠忌器。可如今您站在本王的戰艦上,周遭都是本王的人,您難道還以為可以全身而退麼?”
易揚恍然大悟,“原來你剛才真的是因為霍弘才沒有亂箭射殺朕啊!呵,你們倆不是隻是盟友麼?居然這般講義氣,為了他放棄那樣好的機會。”
賀蘭睿笑笑,“剛才沒有下手,自然是因為之後有更好的下手機會。”
易揚沉吟,“朕明白了。剛才在江面上,若發生了什麼大家都看得清楚明白,可如今是在戰艦裡面,要如何發揮都由得你們的心意了,是也不是?”
“魏皇既然明白,又何必多說?”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