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憑著王怡欣一個自認千金小姐的性子,怎麼會對著他露出那種傾心的表情,難不成還願意給他做妾?
“家中的少奶奶?”羅子俊大笑著從樹上縱了下來,隨意地靠在身後的大樹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皺了皺鼻子向柳曼問道:“我不過雙十出一,看上去很老了嗎?”
那一副明明不在意卻故意做出幾分懊惱樣子的神情,讓柳曼忍不住笑了起來。假裝一本正經地盯著他的臉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緩緩地搖了搖頭,笑道:“還行,還不算太老。”
聽他說話的口氣,果然並沒有娶妻。可是,在這種早婚的年代,十六七歲就成親的多得是。像他這個年紀還沒娶妻的,應該不多見吧。那他又為什麼會步入古代剩男的行列呢?
“還好。”羅子俊做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若真是看上去很老,那就不能再推掉老太太的盛情了。要不然日後人家姑娘還以為嫁了個祖父呢?”
一句話說得柳曼又是一陣笑聲:“沒想到少爺還挺風趣的,以後你的少奶奶一定不會悶。”
居然還推掉老太太的盛情,究竟是為了什麼?柳曼的好奇心總是那麼旺盛,聽到這些,又忍不住猜測起來了。
少奶奶?羅子俊含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失落。有誰知道,像他這樣看上去像個風流種子的男子,其實對於感情有著一份特別的期待。
那些前來提親的大家小姐,要麼仗著自己有幾分才氣自視清高,要麼從小嬌生慣養、刁蠻任性,要麼又溫柔聽話得近乎迂傻。沒有一個是他看得上眼的,也才致使他每年都藉口有事跑到外面來,好躲避奶奶和父母親的勸導與逼迫。
他羨慕師父和師孃,雖然生活並不富裕,可他們卻形影不離,相親相愛。十幾年的夫妻,卻還像是剛剛新婚一樣,看對方的眼神裡充滿了愛意。
不像父親和母親,說是門當戶對郞才女貌。而實際呢,他們成日見面的時間並不多,好不容易坐在一起,也是說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竟像個陌生人一樣。
說到這兒,他不禁又想到了自己上午去見的一個人。
原本那麼善良美麗的一位姑娘,短短二年的時間,竟然一下竟像是蒼老了許多一般。滿臉的憔悴之色,好好的一個人被折磨得成日鬱鬱寡歡,還得靠著藥物才能睡個踏實覺。
她捂著胸口叫自己為她物色一個長相水靈貼心的丫環時,眼中的苦澀與無奈是何等地令人心碎。雖然她不說,我卻是知道她的用意何在的。
一個女子不能生得一男半女,已經令她痛苦難受在人前抬不起頭來了。何況聽綠柳說,那原本對她極好的張家少爺前陣子納了個妾,竟然沒多久就懷孕了。起先,那張家少爺還會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不時地去她那兒留宿,後來漸漸地連人影都難見了。偏那小妾還是個不好相與的。竟然仗著懷有張家骨肉,三番五次地上門來叫囂嘲諷,雖不怕她奪了嫡妻之位,卻也實在惱人得緊。
在如此窘境之下,一向善良沒心機的她,也不得不開始為自己謀劃了。
“少爺好像有什麼心事?”看到一直笑吟吟的羅子俊忽然仰望著夜空,眉頭不經意地輕輕皺著,似是想到了什麼憂心的事,柳曼輕輕地問道,“跟上午之事有關嗎?”
先前還不確定,此時看著他這個樣子,就可以肯定了。只是,同那個什麼綠柳去見了一次小姐,就有了心事,這其中藏著什麼玄妙呢?
“是啊,上午去見了堂姐一面,”羅子俊仍然仰著頭,看著朦朧的夜空,“就是十二叔的女兒,嫁在本鎮的一個大戶人家。”
“十二爺家的小姐?”柳曼一愣,她還好奇羅子俊是去見什麼特別的姑娘了呢,卻原來是他的堂姐。隨即,她又輕輕地問了一句,“可是小姐遇上了什麼煩惱事,少爺在為她操心?”
羅子俊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揚起一個無奈的笑容:“她讓我為她在隴城物色一個貌美忠心的丫環。”
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不知不覺中,他想把心中的煩悶與憂慮說出來。不過幾日的接觸,他對面前的少年竟然有一種除好奇信任器重之外的親近感。這人不光平靜穩重,還有一種異於身邊所有人的細心和敏銳,竟然一下就判斷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當然不是憂慮羅家偌大一個家族,會尋不到一位稱心的丫環。而是想到那個一向善良從小便與自己關係極好的堂姐,現在竟然要承受著婆家的白眼、丈夫的冷落、小妾的嘲諷與挑釁,就算自己幫了她,又能夠改變現在的窘境嗎?在這樣的痛苦中煎熬,憑著她柔弱的性格,能夠支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