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岸的男子沐著月色,顯得越發俊逸出塵。
馬志文和廖玉玲兩個小孩也早已瑟瑟地跪了下來,唯有劫火還站在樹枝上,瞪著大眼睛看向趙海傾。
魏衝心叫糟糕,暗道劫火見了皇上不行禮,也未免太不敬了,皇上可千萬別指責他……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趙海傾微微一笑,竟對著劫火伸出雙手,用一個父親所能做出的最溫和、溫柔的態度,輕輕說道:“下來吧,當心摔著。”
趙海傾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彷彿是害怕驚嚇到那個小小的孩子。馬志文和廖玉玲見他語氣並無責怪之意,這才敢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
劫火果然飛身從樹上躍了下來,穩當當地落進趙海傾懷中。
趙海傾抱著這具軟軟的小身子,就如同抱著一件易碎的寶物。他嘆了口氣,十分寵溺地說:“你啊,差一點就壞了父皇的好事。”
劫火不明就裡地問:“什麼好事呀?”
趙海傾已有好幾天沒聽到自己兒子這清脆的聲音了,當下心裡就是一陣酸酸的喜悅,“今日是八月十五,你爹爹說過的中秋,還記得麼?”
劫火非常伶俐,他這麼一提點,就馬上反應過來了:“記得,爹爹說過中秋要看月亮,這兒的月亮這麼好看,父皇是不是想帶爹爹來看呀?”
“真聰明!”趙海傾親暱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頰,臉上半點沒有一國之君的威嚴,有的只是一個父親真心的疼愛。
魏衝想到自己的老爹和他動起手來那可是毫不含糊,稍有差池,那大腳板兒就向他的屁股招呼過來了,哪像皇上這麼和顏悅色。於是心裡忍不住就有些羨慕劫火。
他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趙海傾既然說了要跟雲天賞月,又派人將周圍封鎖起來,那就是不希望被別人打擾,恐怕還要做一些不能被小孩子看到的事情,如果把劫火留在這裡,絕對是一萬個不合適。
魏衝對趙海傾抱拳道:“下官冒昧,打擾了皇上雅興,還望皇上恕罪!下官這就帶大殿下離開。”
劫火揪著趙海傾的衣領,彷彿有些不樂意,不過他從不是會撒嬌的性子,因此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回到了魏衝身邊。
趙海傾見他這樣,只覺得心疼得厲害,又有些愧疚,暗道不該在這天冷落了孩子。
魏衝適時地笑道:“大殿下,想看月亮還不簡單?我和坤兒帶你去望星閣,那裡的月亮更漂亮!還有坤兒親手做的點心,你不想嚐嚐看?”
點心對小孩子來說總是具有誘惑力的,何況平心而論,劫火才回來不久,與趙海傾並不算十分親近,因此他很快就恢復了高興的表情,迫不及待地要和趙海傾道別。
及至雲天如約和趙海傾在山上見了面,趙海傾才終於不甘心地抱怨出來:“劫火似乎沒有將我當做父親。”
雲天四仰八叉地躺倒,揉了揉酸困的腿:“你這不廢話麼,我才是他父親,血濃於水,骨肉相連……”
趙海傾苦笑一下,將他的腿小心地抬起來,擱在自己膝上,不輕不重地揉按:“是我對不起你們,叫你們吃了許多苦。”
“打住!”雲天一手按住他的嘴巴,眸子含笑地望著他,“不是說不提這件事了?我從來沒怪過你,真的。現在能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幸運。”
趙海傾心中一動,俯下身子緩緩擁住了他。
雲天嘆道:“那時候,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可等我真正活下來,遠離了那個地方,我又記不起你來。你要是沒找到我,恐怕咱們這輩子都……”
趙海傾知道,雲天在當初生死關頭時拼命護住了劫火,可等他脫離險境後,卻……
“不要說了,雲天,今天不是中秋麼,咱們談些高興的事。”趙海傾溫柔一笑,斟了兩杯雲天最喜歡的一品醉仙釀,又將自己的手臂環住了他的手臂,做出一個交杯酒的姿態。
“對,不高興的事就不提,都過去了。”雲天仰頭,與他一飲而盡。
兩人偎在一起,趙海傾忽而道:“我聽說劫火併不想做太子?”
“……你想讓他做?”雲天向後仰去,將自己所有的重量交付到趙海傾身上,“說實話,這個位子負擔重,還要忍受常人不能忍的寂寞,他雖然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不過我還是……”
“哪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趙海傾哭笑不得。
雲天一骨碌翻了起來,嚴肅地盯著他,“你跟他相處的時間還太短,再過一陣,你就知道他肚子裡的壞水了。”
趙海傾莞爾地一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