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腦中忽然一陣疼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撕扯一樣,讓他蹙起了眉頭。
“陛下?”顧雲羨驚道,“您怎麼了?”
他深吸口氣,“沒事,就是……忽然頭疼得緊。”說完這一句話,忍不住又倒抽一口冷氣。
顧雲羨素知他性子要強,從不輕易說疼。這會兒見他幾乎說不出話來,立刻明白非同小可,忙道:“臣妾命人去請御醫!呂大人!快去尚藥局!”。
一盞茶之後,尚藥局的四名侍御醫齊聚含章殿,一臉凝重地為皇帝診脈。
他靠在床上,已恢復了從容的模樣,只道:“不過是那一會兒疼得緊而已,此刻也好了。用不著興師動眾的。”
“陛下!”顧雲羨瞪他,明明白白告訴他不許再廢話。
皇帝被她眼神唬得一愣,破天荒的閉了嘴,規規矩矩接受診治。
何進在旁邊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乖乖,元貴姬娘娘如今可了不得啊!連陛下都敢瞪!關鍵是陛下居然還就吃這一套!
御醫仔細地診過脈之後,躬身道:“啟稟陛下、娘娘,臣等並未診出什麼大礙,想來是最近用腦過度,有些累到了吧。”
這病因讓皇帝啼笑皆非,劍眉一挑,“還有這種事?”
顧雲羨也有些驚訝,瞅著皇帝片刻,不知在想些什麼。
“臣為陛下施一套針,再好好睡一覺,應該便無事了。”
顧雲羨道:“那請快些施針吧。”見皇帝似乎有話想說,忍不住一臉嚴肅道,“請陛下聽從御醫的囑咐,保重龍體。此乃社稷穩固的第一要務。”
“這麼認真啊……”他有些無趣地聳聳肩,抱怨道。
顧雲羨上前,柔軟的雙手扶住他的胳膊,讓他躺下來,好方便御醫施針。他看著她雪白的脖頸,以及嫣紅的唇,沒來由心軟,順著她的動作,躺了下去。
御醫施完針之後便出去開藥了,顧雲羨坐在榻邊,盯著從方才起便閉目不語的皇帝試探道:“陛下,怎麼樣?可有覺得好些?”
他仍閉著眼睛,聞言慢吞吞道:“恩,好點了。”
她手指撫上他的額頭,微微的涼,“御醫適才說陛下頭疼是因為累著了。臣妾可否文一聲,是何事令您煩憂?”
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雲淡風輕,不要顯示出緊張。他此刻心神放鬆,興許會說出一點有用的事情。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也沒什麼,朝堂上的事情而已。朕還當自己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原來竟還是會覺得累。”
她微笑著說道:“臣妾前些日子操持宮務累著了,今日陛下因為朝事累著了,咱們也算是前赴後繼地鞠躬盡瘁了。”
他被她的話逗得一笑,拉過她的手直接覆在自己額頭,深吸了口氣,嘆道:“你這樣陪在朕身邊真好。有你在朕整個人都放鬆了,可以百事不想。”
“難道在別的妹妹處,皇上不放鬆麼?”
“她們麼?”皇帝唇邊的笑有淡淡的譏諷,“和有些人相處,與駕馭朝臣也沒多少區別。”
她心頭一顫。
“是這樣嗎?那,陛下可喜歡如芳華……不,是薄庶人?”她輕聲問道。
“她?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和別人一個樣。”他懶懶道,“朕那會兒寵著她,不過是因為朕應該寵著她。”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翻了個身,直接把她拽到床榻上,摟住她的腰,“陪朕睡一會兒。”
“可陛下……”她看著自己尚未除下的絲履,有些無奈。
“別說話,有什麼事睡醒了再說……”他的聲音含含糊糊地低下去,似乎已經進入夢鄉。
她不敢再吱聲,只得給採葭使個眼色,對方立刻跪到榻前,為她除下絲履。
她躺在他身邊,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怔怔出神。
他的呼吸平緩,眉頭卻微微蹙起,她以前從未察覺,原來他睡著時眉頭也是微蹙的。
有什麼事會讓他連睡覺也無法安心?夢中的他又在想些什麼呢?。
八月十五,又是一年中秋佳節。
去年中秋時因太后駕崩不到半年,陛下沒心情過節,是以只和六宮嬪御舉行了一場家宴,今年卻不能再這般馬虎。
宮宴在慶安殿舉行,除了邀請三省六部的高官之外,還特別召了今年的進士三甲入宮。
這樣的事情是很少見的。
慶安殿因規制宏偉、結構奇特,從建成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