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一日,內使監設御座於暉昇殿如常儀,尚寶卿設御寶案於暉昇殿門之左右,俱東西相向。將軍二人位於殿上簾前,將軍六人位於暉昇門之左右。又將軍四人位於丹陛上之四隅,將軍六人位於暉昇殿門之左右,俱東西相向。鳴鞭四人位於丹陛上北向。
是日,金吾衛陳設甲士儀仗于丹鳳門外之東西,拱衛司陳設儀仗于丹陛丹墀之東西,和聲郎設樂位於丹墀之南,禮部設龍亭儀仗大樂於暉昇門外正中,以俟迎送冊寶至中宮。1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吉時一到,帝后帶著百官駕臨。
含章殿內,顧雲羨已換好了褘衣。這是周禮所記的命婦六服之一,“三翟”中最隆重的一種。深青色的衣料,上面繡有皇后方可用的翬翟圖案,再尊貴不過。
她坐在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三博鬢,面貼花鈿,服色深青,面容端肅,一絲表情也無。
柳尚宮立在她身後,親手為她戴上鳳冠,然後看著鏡中高貴莊重的女子,微微一笑,“娘娘終於得償所願。”
顧雲羨唇角微揚,終於有了一絲表情,“這已經是我第二次穿著褘衣等候冊封了。”
柳尚宮自然知道她話中的自嘲,溫和地勸慰道:“能有第二次便是娘娘的福氣。今日一過,您便又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顧雲羨想了想,笑道:“大人說的對,這是本宮的福氣。”
採葭從外面進來,“娘娘,鳳輿已到宮門口,準備接您去暉昇殿受封。”
顧雲羨慢慢站起來,看向前方,“是嗎?已經到了啊。”
柳尚宮施了個禮,含笑道:“奴婢陪皇后娘娘一起。”
她叫她皇后娘娘。
時隔近三年,她終於再次聽到別人對她喚出這四個字。
她終於,當回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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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內一切順利,大正宮那邊卻亂成了一鍋粥。
皇帝已換上了冕服,卻歪著身子靠在軟榻上,一手撐著腦袋,痛得滿頭大汗。
呂川伺候在一旁,臉色慘白,看起來比皇帝還嚇人。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陛下,微臣求您了,讓臣去傳御醫過來吧!您這樣不行啊!”
“閉嘴。”他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你若是敢自作主張,朕便趕你到暴室去做苦役。”
剛說完,又是一波劇痛襲來,讓他身子忍不住一顫。
呂川幾乎想一頭朝那大柱上撞去,省得活著受這煎熬。
也不知今日是撞了什麼邪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陛下換上了朝服,戴上了冕冠,就等著時辰一到便上車前往暉昇殿。可誰知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他那要命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