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醫館在那條大街上顯得極不起眼,然而,從裡面走出來的三個陌生人卻是相當惹人注意——
一個鬚髮雪白的老人身體異常健朗,一個秀麗的少女宛如冰雕般寒冷,一個俊美的青年高貴典雅。
三個人的氣質都不是這些長樂城的普通百姓見過的型別,一時間擁在楚致遠的醫館外指指點點。
互不相識(4)
不過,這只是他們在等待當今聖上路過此地時的短暫消遣而已。
沒錯,不知是誰洩露了聖蓮宮的訊息,長樂城的老百姓得知了當今聖上即將到來,將通往聖蓮宮的必經之路圍的水洩不通,都想一睹聖顏。
“走開,走開,路這麼寬,幹嘛都擠在我家門口。”推開人群,楚致遠擠到老人的前面,為身後三人引路。
楚致遠、老人、老人的少妻,以及夏墨兮,四人走到“懸壺濟世”醫館的斜對面。
那裡是一家小餐館,此刻剛過午時,以往的這個時候,餐館裡總還剩下零丁幾人用餐,今日大門敞開,人影全無,連店小二都不見了影子。
“人呢?怎麼一個人也沒有?”楚致遠扯開喉嚨高喊。
喊了一陣,終於想到這裡的人可能在大街上,他馬上跑出餐館,四處張望了一會,就見餐館老闆擠在人堆裡,伸長了脖子不住張望。
“喂!蕭老闆!”他一個箭步,走上前用手敲了眼前之人的肩膀,大喊:“吃飯!”
蕭老闆不曾回頭,仍然拉長著脖子,恨不得站在前面那人的頭上去,不耐煩地回道:“吃什麼吃,你還欠我三兩三紋銀,先還了再說。”
他們是老鄰居了,只聽聲音便知對方是誰。
“今天就還你,你先給我們幾人弄吃的。”楚致遠拉扯著蕭老闆板。
“找你的未婚妻去,我這正忙著呢。”蕭老闆全然不理會。
這裡的左鄰右舍都知道楚家世代習醫,經營醫館,但到了楚致遠這一代就落魄了,若不是沈幽幽這個未婚妻平日裡過來替他煮飯洗衣,這小子早就荒廢了。
“你在忙屁啊。”楚致遠罵了句粗話,鄙夷道:“不就是皇帝來了嘛,有什麼好看的,你們平時不都是怨天怨地怨皇帝,怎麼今日這麼有雅興想一睹龍顏了?要是我,我就緊閉大門,眼不見為淨。”
北州災荒連連,加之長樂城被困數月,百姓怨聲四起實屬難免。
互不相識(5)
北州災荒連連,加之長樂城被困數月,百姓怨聲四起,實屬難免。
跟著楚致遠一同走出空無一人的餐館,夏墨兮望著人滿為患的街道,聽了楚致遠的這些話後,目光微變,沉默。
機緣巧合下,他與老人夫婦在巫丏山偶遇書生模樣的楚致遠,老人對於楚致遠手中的陣圖非常感興趣,而楚致遠對老人的雜學也有興趣,兩人一拍即合。
無形中將老人與楚致遠牽引在一起的人竟是他一直在意的印無痕,他的禮部尚書——那張陣圖正是出自印無痕之手。
老人急於與素未蒙面的印無痕相見,於是改了行程,在楚致遠的推薦下,於昨日傍晚進入長樂城,一入城他們就聽到聖上即將入城的訊息,想來這個“聖上”是指他的貼身護衛青龍,非他本人。
思及至此,忽見街南方向的人群起了騷動,不知是誰在混亂中大喊一聲:“是南軒!”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南軒是為迎接聖上而出城的,如今他回城了,自然是將聖上給迎了來,眾人心知肚明卻並不行禮,一來聖上到長樂城的訊息乃小道訊息,不明真假;二來老百姓心中有怨,便即個個沉默相對。
立在人群中的夏墨兮,遠遠望見一行數十人騎馬緩緩駛來,久居平安城的他原是不認識這些人的,但聽到“南軒”兩個字時,忽然想起了皇貴妃南柯,他的皇妃自有其檔案背景,只要稍稍回憶,便知南軒就是南柯的哥哥。
“聽說辰王是天下第一美人,比之女子還要美上三分。”等到能夠看清楚南軒一行人的臉,蕭老闆忽然說了一句不搭調的話,沒有壓低聲音,就那樣突兀地說了出來。
“噓!”楚致遠一驚,伸手捂住蕭老闆的嘴,“我還不想成為焦點。”
然而為時已晚,此刻人雖多,大家卻都不作聲,他們一前一後兩句交談就那麼直直地傳入附近的人的耳中,也包括了剛要經過他們的南軒一行人。
互不相識(6)
為首的南軒側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之處,見是與聖蓮宮頗有往來的楚致遠,以及他的老鄰居蕭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