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建築?”她奇怪地問。
“聖蓮宮,你想見的人就住在那裡。”千雅冰修也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後將聲音壓低,彷彿是怕被人聽到,他輕聲道:“幾日以前我提醒過你,長樂城是一座死城,有進無出,到了這裡你必要後悔。”
長樂城(8)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他面色沉重地望著前方宛如蓮花的聖蓮宮,“你要是想走,我現在立刻調頭帶你離開北州。”
施月舞古怪地轉頭凝視千雅冰修。
武林盟主為了她得罪南精忠?看來她的價值比南精忠給予他的利益更誘人。
她的唇角微微上翹,不動聲色地說道:“是死路,還是活路,未來是無法估量的,太早下結論把自己框死在無形的牢籠裡是愚蠢的作法。”
“不知好歹。”千雅冰修瞪了她一眼,低罵一聲,揚鞭喝道:“駕——”
彷彿帶著怨氣,他將一鞭狠狠地抽在駿馬的身上,感受到疼痛,駿馬頓時飛奔起來,他也不管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百姓,駕著馬車朝聖蓮宮的方向飛奔過去。
沿途的百姓驚慌地尖叫起來,紛紛避讓。
施月舞仿若無事,漫不經心地看著四處逃荒的無辜百姓,眼神冷漠,彷彿在看一場生死極限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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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傳來驚恐的慘叫聲,混雜著無數人凌亂的腳步聲,以及馬蹄聲與車輪滾滾聲,由遠及近,越來越吵。
距離聖蓮宮不遠的一家小醫館,院子裡,躺在長凳上的年輕男子微微睜開了眼睛,喃喃道:“怎麼長樂城今天這麼吵?”
沉思了一會,只聽“噗通”一聲,手裡攥著的抹布掉進了水盆,他霍然站起,看了看地上躺著的“懸壺濟世”的匾額,還有一盆滿滿地汙水,方才掉落的抹布漸漸地沉到了水底。
“唉——”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自言自語道:“每天都讓我擦一遍,上面的漆都掉色了,我還不如重新寫一塊。”接著慢吞吞地彎下腰從水盆裡撈起抹布,擰乾,繼續一個時辰前的工作——擦拭“懸壺濟世”的匾額。
院外的大街上,尖叫聲不絕於耳,粗布衣衫的年輕男子自顧自的拿著抹布擦起匾額。
彷彿忽然想到什麼,神色一沉,大叫一聲:“糟了,難道真是她來了?”
長樂城(9)
“糟了,難道真是她來了?”
甩掉抹布,男子端起盛滿汙水的水盆,疾步便朝院門走去。
院子不大,他一轉身就到了門前,提起一腳就往兩扇門中間踹。
“哐當”一聲,看似結實的兩扇門被他踢到了大街上。
他奔出醫館,神色凝重地站在街邊,轉頭往南面看。
只見一輛馬車正以迅猛的速度朝他的方向奔來。
馬車上坐了一男一女,那青年男子正是數月前離開長樂城的千雅冰修,而他身旁的白衣女子卻是一張生面孔。
眯起眼睛,他計算起馬車的時速,手緊緊地握著水盆。
坐在馬車上的兩人沒有注意突然走出來的端著水盆的文弱男子。
千雅冰修冷然地目視著前方的聖蓮宮,施月舞抱起車內的包袱——
那隻從平安城的春風滿意樓帶出來的包袱被她緊緊抱在懷裡,蹙眉對千雅冰修說道:“慢一點,你要把我的東西顛壞了。”
話音剛落,“嘩啦啦——”冰冷的水,來勢洶洶,準確無誤地撲在了千雅冰修與施月舞的身上。
施月舞一身潔白的雪狐大氅瞬間染黑。
猝不及防地變故,千雅冰修猛地勒馬,停止了前行。
兩人抹去臉上的汙水,施月舞看了看一手汙泥,滿身汙跡,忍不住皺眉低罵:“天啊,這是什麼東西?哪個缺心眼的不長眼睛?”
千雅冰修也是一臉怒意,迅速拍掉滴滴答答的髒水,不等他回頭尋找那個不長眼睛的“缺心眼”,那肇事者就自動地送上了門。
“這不是千雅公子嗎?好久不見。”爽朗地聲音出現在馬車旁邊,千雅冰修與施月舞頓時齊齊看過去。
只見一粗布衣衫的年輕男子笑容可掬地向他們打招呼,袖子卷在胳膊肘以上,胳膊下夾著一隻空水盆。
水盆裡殘餘的汙水沿著男子的胳膊滑了下來,顯示了這個人就是那個將髒水往大街上倒的罪魁禍首。
長樂城(10)
“楚致遠!”認出了眼前這個文弱書生樣子的年輕男子,千雅冰修低吼出他的名字,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