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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傳出高一聲低一聲的慘叫,譚澤堯心想,果然是太想太想他了,日夜思念白日為夢,這聲音聽起來分明就是小凌的。
聽起來分明就是小凌的聲音一聲大吼:“譚澤堯你他媽立刻給老子滾進來!”
是凌方平,真的是凌方平!那一刻譚澤堯驚喜得幾乎死去。
臥室裡床單被子團成一團,到處都是泥沙混雜著紅色和透明的液體,凌方平扒著被子伸出半個腦袋:“老子疼死了!譚澤堯你立刻把那玩意兒給老子弄出去!啊——”
看到被填了井的凌方平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譚澤堯以為自己會衝上去緊緊把人抱住痛哭流涕,卻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床上的小孩兒露出一張標準的花貓臉,黑與白呈不規則塊狀或條狀分佈。
譚澤堯伸手去掀被子,扯了兩下沒扯動。小孩兒死死地摁著被腳:“老子沒穿褲子!你他媽滾開!”不規則的白加黑瞬間變成了不規則的黑加粉,一雙水濛濛的眸子寒光閃爍。
譚澤堯:“……”生孩子當然不能穿褲子。
畢竟體力懸殊太大,被子還是被掀開了。凌方平上身還是那件孕婦裙,已經皺巴巴髒兮兮不成個樣子,下腹部高高聳起,兩條白皙筆直的長腿向兩邊分開,身子下面一灘血和透明液體。
看來破水已經很久了。
注意到譚澤堯盯住自己下。身的視線,凌方平羞惱之極,奮力一腳踹向譚澤堯襠部,要不是譚澤堯躲得快,恐怕當場就廢了。
一波陣痛襲來,凌方平痛得倒回床上,緊緊咬住嘴唇阻住衝到嘴邊的□,咬到出血,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譚澤堯心疼得不行,坐過去強行把人攬在懷裡,左手伸進凌方平嘴裡讓他咬著,右手在他堅硬的腹部緩緩推著:“跟著我的節奏,吸氣,使勁。”
凌方平狠狠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上下牙狠狠一咬。
譚澤堯哆嗦了一下,保持風度繼續誘哄:“乖,跟著我的命令使勁兒,要不然受罪的是你。生下來我給你做紅燒肉,給你燉排骨,給你做西湖醋魚……”
於是凌方平消停了。讓吸氣吸氣,讓吐氣吐氣,讓使勁兒使勁兒。幾分鐘後譚澤堯只覺自己手上狠狠一痛,緊接著是一聲中氣十足的嘹亮哭聲。
生了!
凌方平脫力一般歪在棉被上:“哎呀媽呀,終於出來了。我睡會兒先,那玩意兒你先幫老子處理下。”
譚澤堯十分無語地把小包子抱一邊裹好,把胎盤拽出來。手忙腳亂燒水擦身換床單被子一通折騰,末了終於想起來給吳子成打了個電話:“喂,早產一個月用放保育箱裡嗎?”其實那娃紅通通皺巴巴哭聲嘹亮,抱在懷裡沉甸甸怎麼看都不像早產兒。
吳子成迅速送來了保育箱:“喲喂,公的母的?”
譚澤堯:“雄的。”
凌方平醒來的時候吳子成已經走了,譚澤堯在床邊坐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他的臉。凌方平一把打掉他的手:“那玩意兒呢?”
譚澤堯:“處理了。”
凌方平:“……”
譚澤堯:“在保育箱裡,睡了。”
譚澤堯把小包子抱出來,凌方平接過一看,皺了皺眉:“怎麼醜成這個樣子?”
“據說,剛生下來都這樣。”
凌方平好奇地在小包子身上東捏捏西捏捏,沒捏幾下小包子“哇”地一聲哭了。凌方平問:“哎,剛你看到開關在哪兒了嗎?”
譚澤堯:“……”
譚澤堯把小包子小心放回保育箱,一回頭就看到凌方平眼巴巴地看著他:“紅燒肉呢?排骨呢?西湖醋魚呢?”
譚澤堯:“……乖,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天天給你做。”
譚澤堯餵了奶換了尿布好不容易把小包子哄睡了,端了皮蛋瘦肉粥過來喂大的時候,才發現大的又睡著了。譚澤堯把大的抱起來哄著餵了幾口,大的半睡半醒之間突然眼淚汪汪:“老子這輩子再也不生了!太他媽疼了。”
譚澤堯的心突然抽疼了一記:“疼了多久?”
“不記得了,總有一天一夜吧……”
譚澤堯把人攬在懷裡:“好好,不生了不生了,再也不生了……”譚澤堯把碗放在一邊兒,胡亂地替他抹去眼淚,心內很是自責。小孩兒最痛的時候,最需要人在身邊的時候,自己卻沒能陪在身邊:“怎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凌方平勉強睜開一隻眼,有氣無力地指了指床下:“其實我打了……”
譚澤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