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致軒興致勃勃。
“他們的目的地是安南,自然百分之九十是那個前朝遺孤!”韓德昆這次卻並不糊塗,一下子就切中要點。
“難怪赫連淨雲打破頭也要娶她。”傅致軒搖頭嘆息:“可惜,人家懷恩命好,墜兒還沒出生就與他定下了姻緣。所以說,再爭也爭不過命啊!”
“行了,就你話多。”韓德昆瞥一眼沉默不語的蕭輕塵,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一時好奇湊過去:“在看什麼?”
這是一個四合天井,他們的房間位置特殊,剛好是二樓的拐角處,居高臨下,兩邊的圍牆下的情形都一覽無遺。
卻見高茗欣在墜兒的窗下徘徊,看著印在窗紙上的人影,不時嘆息。而在轉角的另一側,林儉則象一隻巨大的壁虎,貼牆而立,警惕地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嘿嘿,”傅致軒過來一瞧樂了:“墜兒著丫頭挺有福氣,這剛走了個吃飛醋的懷恩,下面還來兩個痴情種。我說輕塵啊,你及時抽身是對的,趕明瞭這傻丫頭要真得了天下,身邊的男人還少得了?懷恩啊,有他的苦頭在後面!”
哈,他真的無法想象謝懷恩吃醋拈醋與其他男妃爭寵會是個什麼場面?好在這種事,不必親眼目睹,只需想象一下,就夠他狂笑三天的,不是嗎?
“別胡說,”哪知蕭輕塵並未如他所料地大笑,瞪了他一眼訓道:“右相只是她的大哥,林儉時忠誠。讓懷恩聽到,小心他打折你的腿,讓你三個月下不了床~”
“就是,”韓德昆落井下石:“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見色忘義,色膽包天,遊戲花叢啊?人家墜兒才不是這種人,別以己推人!”
“玩笑,玩笑而已嘛,何必當真呢?”傅致軒見引起眾怒,忙見風轉舵。
謝懷恩心煩意亂,胸口似堵了塊石頭,不知不覺中越走越快,最後瞧瞧左近無人,索性提氣在暗夜裡狂奔,享受著御風而行的快感,讓風吹走胸中狂亂的思緒。
“什麼人鬼鬼祟祟?”飛奔中的謝懷恩,忽地停步回頭,冷聲喝叱:“出來!”
四周一片暝寂,只餘樹影搖擺發出的沙沙聲響。
“我數到三,再不出來,我可放毒了!”謝懷恩對著黑夜,冷冷地放話。
“別,”從路旁的大樹後,慢慢地蹭出一個暗影,看身形穿的是女人的服飾,聲音清脆甜潤:“我出來就是!”
“青兒?”謝懷恩吃了一驚,湊到她跟前一看卻是個陌生的侍女。
“懷恩哥~”柳青兒被他識破,只得扭扭捏捏地承認了。
謝懷恩皺眉,冷冷地質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那,我想跟你一起去安南嗎~”柳青兒軟聲撒嬌。
“那邊很危險,你馬上回去!”謝懷恩凜容。
“不要,”柳青兒一扭身,背對著他:“她都能去,憑什麼我就不能去?”
“她?”謝懷恩怔了一下:“哪個她?”
“就是那個貪財好色的瘋丫頭!”柳青兒恨恨地低語。
她真的不甘心,守候了十九年,原以為謝懷恩早晚就是她的,誰想到半路跳出一個墜兒,搶走了她心之所繫。
如果這個人比她優秀,比她漂亮,比她能幹,比她聰明,比她溫柔,比她功夫好……哪怕有一樣是能超過她的,或許,她都不會象現在這般失落與不平。
可就是這麼一個一無是處,長相平平,一身的壞毛病的女孩子偏偏卻博得了老太爺的寵愛和素來嚴厲的李竹君的認同——就因為她誤打誤撞,開了那個黑盒子?這實在是太荒謬,太不可思議,也太讓她無法接受!
她怎能一下子出現,搶走她的一切?不但嫁給了她一心想嫁的人,就連老太爺和伯母對她的寵愛都霸光?
如果墜兒懷著感恩的心,接受這一切,愛著懷恩哥,或許她也不會象現在這麼憤怒與傷心。
可眼見著懷恩與墜兒婚後相處得並不愉快,身邊還有一堆各種名目圍在她身邊的男子,把他的懷恩哥氣得跳腳,這讓她怎麼平靜?
“不許這麼說小蠻!”謝懷恩肅容,冷冷地批評:“記住,她現在已經是我謝懷恩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接受可以叫她一聲嫂子,不接受請默默地走開,不要對她胡亂的評斷,對我們的生活指指點點。”
“懷恩哥~”柳青兒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這還是那個從小讓著她,寵著她的懷恩哥嗎?她孤身一人,喬裝改扮地跟到這裡,他根本不關心她的感受,卻一心維護那個紅杏出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