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常安已安全返回利州,請主公勿念。”常笑抱拳,聲音清晰有力。
梅沁亭神情冷厲,只輕哼一聲,沒有搭話。
馮同知笑了笑,關心地道:“聽說常安被謝公子一箭射中肩胛,現在怎樣了?”
“還好,”常笑察言觀色,小心應答:“這次真是兇險,再偏個一分,射斷了琵琶骨,常安那一身功夫可就廢了。”說到這裡,實在忍不住,臉上流露出又羨又怕的神色:“駙馬不愧是影都少主,功夫真是俊!”
“哼!沒用的蠢材!”梅沁亭冷哼:“只讓他小做試探,誰讓他招惹那個魔星?沒有一箭對穿咽喉算他命大!”
常笑默然垂手,不敢接話。
試探?他想試探什麼?
紀小蠻睜大了眸子,滿臉狐疑地望向謝懷恩。後者俊美無儔的臉上罩著寒霜,凝神聽著外面的交談,並未看她一眼。
難怪當日總覺事有蹊蹺,沒想到真相竟如此不堪,而他們的藉口更是可笑到極點!就為了試探他的忠誠,就讓清風無辜受傷?流血流淚?
“好了,”馮同知勸道:“錯都已錯了,責備也於事無補。現在最緊要的是想個萬全之策,把這件事遮掩過去。實在不行,想個辦法,把謝公子的注意力從蒼山遇襲一事轉移過去也行。”
“還能有什麼辦法?”梅沁亭苦笑:“原指著筠兒能抓住他的心,可那丫頭實在太不爭氣,我耳提面命過幾次,讓她早日懷個孩子,她都當耳邊風,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
紀小蠻在裡面正豎著耳朵偷聽,忽見他二人竟旁若無人地談論起她生孩子之事。她被謝懷恩摟在懷裡,頓時面紅心跳,臉熱得能冒煙,恨不能地上突然冒個洞,好鑽進去。可船板上自然不會冒洞,她只得死命往他懷裡鑽,把臉緊緊地埋在他胸口。
謝懷恩軟玉溫香抱滿懷,擠在狹小的空間裡,聽到這樣曖昧的對話,那毛絨絨的小腦袋又一個勁地往他懷裡鑽,頓時意馬心猿,低頭,薄唇輕觸她的額頭,手掌隔著衣服順著腰線緩緩移動。
紀小蠻一顫,當下就要低吟出聲,死死咬住了唇,拼命忍住,可腳早已軟得像麵條,支撐不住地往下滑。
“……公主年幼,又無母親教導,男女情事還懵懂未知,”馮同知莞爾:“我看他們小兩口感情進展平穩倒也沒什麼大問題,梅公不必太過心急。”
謝懷恩自制力本強,當下霍然一醒,勉強收束心神,不去想那旖旎之事,凝神靜聽。
“常笑,東西帶來了沒有?”梅沁亭卻沒有接碴,只轉頭詢問。
常笑從懷裡掏了個瓷瓶,畢恭畢敬地遞了上去:“幸不辱命。”
“確實真是莫道不銷魂?”梅沁亭冷眼斜覷:“這次不會再搞砸吧?”
紀小蠻埋在謝懷恩的胸前,自然瞧不見外面的情形,聽到這怪異的名詞,掙扎著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卻見他正低眉望著她,俊顏上一抹可疑的暗紅。
莫道不銷魂?這是什麼東西?她用眼神詢問。
謝懷恩自然不會回答,卻也不移開目光,緊緊地盯著近在咫尺的櫻唇,撥出的熱氣直噴到她頸間,原就俊美的容顏,更憑添了幾分妖魅邪肆的氣息,攬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地加了幾分力道,似乎要把她揉到骨血裡去。
紀小蠻被他狼一樣,滿是慾望的目光鎖住,心肝一顫,忽地福至心靈,恍然大悟:想來這“莫道不銷魂”必是媚藥之類旁門左道的玩意。
啐!這梅沁亭還說是她舅舅,又是個飽讀詩書之人,腦子裡竟轉些齷齪念頭,真是有辱斯文。
她大窘,迅速垂下頭去,再也不敢去瞧他。
其實這莫道不銷魂的厲害之處在於無色無味,外表瞧著就是極平常的白色粉末,把它融入茶水,或加進薰香裡,都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中招。一個時辰內若不行房,必躁鬱狂暴,血管爆裂而亡。且藥石枉效,功深莫敵。
外面,常笑功成身退,身影如電,在湖面一閃而逝,鬼魅般悄然離去。
馮同知尚在猶疑:“梅公,是否非走這步棋不可?”
“時不我待!”梅沁亭眼望湖面,心生焦躁,一半是牢騷一半也是憂心:“一來,夫妻間若有了兒女,感情自然比單純的男女之情更加牢固;二則,筠兒是女兒身,我安南素無女帝的先例,萬一到時義旗一舉,應者寥寥無幾,多年謀劃豈非付之流水?三則,不知謝公子對往事究竟知道多少?若他們有了子嗣,就算萬一他日後發現實情,反目之前也必得三思。”
往事?什麼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