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在第一個?靠!開什麼玩笑?老溫你認識我這麼久了,除了搶銀子,什麼時候見過我衝在第一個?”
溫森想了想,撓頭道:“也對啊,大人,您今兒怎麼了?好像有點兒魂不守舍呀……”
方錚聞言臉瞬時垮了下來,目光直視前方連綿的行軍隊伍,幽幽嘆了口氣道:“唉,別提了,本官年輕風流,今日卻是被情所困,心中鬱郁不歡呀……”
蕭懷遠和溫森聞言飛快對視一眼,彼此瞭然。
“大人可是為了韓家三小姐?”溫森試探問道。
方錚聞言沉重的嘆了口氣,本打算剿滅泰王之後,拍拍屁股了無遺憾的回京與家人老婆們相聚,再向胖子辭了官職,從此逍遙自在的與老婆們遊山玩水,度盡餘年。
可韓亦真昨日的一番表白卻將他的整顆心都弄亂了。
美人恩重,何忍負之?可家中老婆待他更是一心一意,更無法負之,方錚陷入了兩難。
人生有太多抉擇和誘惑,當你已得到大部分的時候,就必須狠下心捨去那不該得的一小部分,任何人都無法做到圓滿,哪怕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必須捨去生命中的很多東西。
可是方錚狠不下心,他一直都不是個狠心的人。
在這個男女之防甚嚴的古代,當一位妙齡少女將自己的心事赤裸裸的剖白於自己面前,含羞帶怯等著自己表態時,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承受多大的壓力?若不是愛極了他,她又怎會毫無顧忌的全部說出來?
但是……自己為何偏偏沒有勇氣接受?
抬頭望著黑沉沉的夜色,方錚嘆息道:“不錯,最難消受美人恩吶!我沒想到,她對我用情如此之深,可我所受掣肘羈絆太多,……唉,我家中有猛虎,笑裡藏刀,細嗅薔薇,如今進退不得,好生為難……老溫吶,你要以我為戒,將來若遇著心愛的姑娘,你一定要敞開……”
方錚說著忽然停住了,側眼看了看溫森那張老如橘皮,滿是滄桑的臉,方錚不忍的搖頭道:“……算了,你沒那機會了,我還是以蕭大人為例……”
側眼又看了看形貌單薄,眉眼猥瑣的蕭懷遠,方錚怎麼看怎麼覺得討厭,最終方錚嘆息道:“……好吧,還是以我為例……”
“……”
蕭懷遠和溫森沉默,擦汗……
※※※
大軍行至伏牛山下時,已是寅時時分,天還未亮,江南的春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軍悄然而至山下,雨已停了,四周只聽得呼呼的夜風呼嘯而過,讓人生出一股沁骨的寒意。
伏牛山位於揚州城西面六十里,山並不高,僅二千多尺海拔,可幅員甚廣,山下四面皆是平原,山上樹木繁茂,只有數條小徑相通山頂,遠遠看去,就像一頭耕田耕累了的老水牛靜靜的伏在田邊休息,故以“伏牛山”名之。
命令將士們就近潛伏,人銜枚噤聲,馬勒口裹蹄,馮仇刀昂然走到中軍,抱拳低聲問道:“大人,將士已至,隨時可以廝殺,如何攻山,請大人決斷定奪。”
方錚一楞:“馮大哥,這行軍打仗是你的強項,問我幹嘛?”
馮仇刀也楞了,你是欽差,咱們都以你為首,不問你問誰?
蕭懷遠在一旁振奮道:“咱們四萬人對泰王五千人,勝負當無懸念,總要將反賊一個不少都殲滅才算大功,依下官看,不如分兵將此山團團圍住,然後由方大人領一萬將士強行攻上去,一鼓作氣拿下此山,反賊縱想突圍而逃也不打緊,咱們剩下的三萬人馬在山下守著,以逸待勞,反賊必敗。”
方錚剛想點頭,隨即一驚,顫聲道:“我帶人攻上去?你開什麼玩笑?知不知道打仗很危險,會死人的!”
蕭懷遠笑道:“大人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眾將士必然士氣大振,如此可競全功……”
方錚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不去不去,你們愛打不打,別扯上我,我只是跟著出來打醬油的……哎,蕭懷遠,你小子是不是存心想弄死我?要競全功是吧?你是欽差副使,本欽差命令你帶人衝上去,你若戰死,本欽差一定想辦法給你弄一‘烈士’榮譽稱號,你老婆思思朝廷管吃管住還管改嫁……”
蕭懷遠一楞,接著跟方錚一樣猛烈搖頭:“不去,不去,下官是文官……”
馮仇刀見這兩位不著調的欽差互相推諉扯皮,不由苦笑道:“二位大人,你們都別爭了,這樣吧,由末將帶人衝上去,二位大人居中軍排程便是……”
方錚和蕭懷遠立馬非常有默契的住了嘴,方錚笑著拍了拍馮仇刀的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