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秦淮河賞月吧。”聞絃歌而知雅意,不過胖子這話太流於形式了,哪兒的月亮不都一樣,幹嘛非得去秦淮河賞月,你直接說去逛窯子不就得了。
方錚故作正經的道:“不好吧,少爺我是正人君子,秦淮河那種地方……”
胖子忙道:“只是飲酒作詩而已,文人雅士誰不風流,秦淮風月正是好去處呀。”
方錚很早就想見識一下秦淮河的風光了,今日跟胖子同去,正是好機會。
當下便跟胖子商定,兩人拎著書袋上學去了。今天破例沒讓小五跟著,晚上還得去秦淮河賞月呢,小五若在,這月就賞得不怎麼哈皮了。
臨走方錚囑咐胖子:“多帶侍衛!”
上次的混混事件後,方錚已經怕極了那種敵眾我寡的場面,今兒無論如何都得讓大隊人馬跟著,打起架來才能從容逃命。
進了書院,正好遇見了陳夫子,方錚心虛的給陳夫子施禮,心中卻忐忑不已:昨日無故曠課一天,還有前天長平公主將教書的老夫子氣得口吐白沫,陳夫子會不會罰我?曠課的事兒我認了,氣老夫子這事可跟我沒關係,想報仇找公主去,冤有頭,債有主……
不知陳夫子得了中年健忘症還是怎麼,見方錚施禮,只是含笑點頭,壓根就沒提這兩天發生的事。方錚偷偷一笑,一溜煙兒竄到課室去了。
讀書確實是件挺累人的事,當然,上課趴在桌上睡覺更累人,一覺睡醒,天色已晚,一天的讀書時光又被生生蹉跎了。方錚只覺得渾身腰骨痠疼,轉頭一看,胖子正齜牙咧嘴的揉著腰呢。方錚暗暗鄙夷,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學生。
幸運的是,那位不招他待見的長平公主今日沒來書院找他麻煩,這讓方錚暗暗鬆了口氣,他的生活追求其實挺簡單,吃飯,睡覺,躲公主。——多麼單純的小夥子呀。
學生的活力總是體現在放學以後。這個以方大少爺和胖子為典型。走出書院大門,胖子像是突然被打了雞血似的活蹦亂跳,臃腫的體型竟然顯出“身輕如燕”的意味,可見他的心情是多麼的雀躍奔放,小眼睛放射出懾人的光芒,就像下午四五點鐘動物園裡即將要餵食的狼。
方錚知道,夜生活,開始了。
第二十六章 秦淮風月
秦淮河離書院不遠,出了聚寶門便到了,這裡只是秦淮河的支流,與其說是秦淮河,還不如說它是金陵城的護城河,它的主流在三山門一帶,由南往北蜿蜒注入長江。
此時天色已昏暗,江南溼氣大,一到夜晚,秦淮河上薄霧籠罩,朦朧中透出幾點漁燈,更顯眼的是岸邊高懸著的畫舫紅燈籠,將這夜色中的薄霧也襯映得曖昧起來,如同女人身著輕紗般撩人心絃。
官柳動春條,秦淮生暮潮。樓臺見新月,燈火上雙橋……這條秦淮河,不知演繹了多少才子佳人聚散離合的悽美故事。
方錚二人選了一艘規模較大畫舫,站在門口迎客的龜公見他們登上船,扯著嗓子高喊一聲:“有客到——”
胖子看來是此道老手,龜公話音剛落,胖子甩手就扔給他一錠銀子,樂得龜公眉眼不見,哈著腰一路將二人引進正廳。胖子後面還跟著三四個青衣大漢,見二人入了廳,他們分別站在不遠處眼神警惕的環顧四周,——不用問,這是胖子的隨身侍衛。
只見大廳擺放著十幾張桌子,四周裝飾得金碧輝煌,粉色帳幔和紅色珠簾將大廳與後面的雅間隔開,廳正中有個女子坐在繡凳上,纖纖十指撥弄著琵琶,口中咿呀唱著江南小調,吳儂軟語,煞是好聽。——不知道她會不會唱十八摸?
方錚和胖子選了處靠窗的位子坐下,龜公咧嘴笑道:“兩位爺是先在這兒聽聽小曲呢,還是包個雅間找幾個姑娘伺候兩位喝酒?”
胖子一揮手,不耐煩的道:“我們先在這坐會兒,給我們弄幾個菜,再燙壺竹葉青,快點,爺還沒吃飯呢。”男人在窯子裡的派頭總是頤指氣使,沒錢的裝有錢,有錢的裝更有錢,龜公也是見慣了,哈著腰就下去安排。
胖子色色的一笑,道:“方兄,此處可還滿意?”
方錚學他的樣子色色笑道:“不錯,不錯,滿意得很,呵呵。”兩世為人,方大少爺這還是第一次逛窯子,心情有點緊張。
時值入夜,大廳寥落,只有三兩桌客人,要開船隻怕得等一段時間。
酒菜很快就上來了,方錚和胖子剛對酌了兩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便走到二人跟前,未語先笑,“咯咯,祝兩位爺步步高昇,財源滾滾,奴家姓王,熟客都叫我王媽媽,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