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敲了敲門,禮貌得簡直就像個受過多年儒家禮教的爾雅君子。
“嗬,你來得夠快呀,我說老溫啊,你是不是沒什麼事做,整天就趴我家房頂上,等著我召喚了?”
溫森趕緊笑道:“大人言重了,碰巧屬下有事向您稟報……”
方錚一把扯住溫森便往外走:“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叫影子兄弟們全體集合,咱們去潘府抄家……”
溫森為難道:“大人……您能否等一等?屬下有事稟報……”
“天大的事兒都比不上抄家重要,說實話,老潘家我很早就想去抄了,白花花的銀子放在空無一人的府宅裡,多危險吶!還是搬到我家庫房裡比較放心……”
“大人……潘文遠託牢頭從天牢裡帶出話來,想與大人見最後一面。”
方錚不管不顧的扯著溫森往外走,心不在焉道:“行,沒問題,你去告訴他,等我抄完他家了,就去天牢看他,與他把酒言歡……”
抄完家再言歡?溫森有些無語了。
“大人,您還是先跟他見一面吧,沒準潘文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您呢……”溫森苦勸道。
方錚一時也難住了,思量半晌,終於跺了跺腳:“走!先去天牢,這老東西就快挨刀了,事兒倒不少,耽誤本少爺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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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仍然一股陰氣森森的味道,故地重遊,方錚不由生起許多感慨。
上次方錚入獄,是皇上向潘尚書妥協的結果,是做給潘尚書看的,以此來穩住潘黨的人心。
事隔不到一年,潘尚書自己卻進來了,而且犯了謀反大罪,永遠也翻不了身。不能不感慨世事無常,風水輪轉。
天牢重地,防備森嚴,特別是關押潘尚書的牢房,守衛更是重重疊疊,連禁軍和影子都派有人駐守。
方錚乃御前紅人,如今又手握大權,守衛怎會不認識?一路上根本沒人阻攔,直接來到了關押潘尚書的牢門前,獄卒沒等方錚吩咐,二話不說便主動開啟的監牢的大鎖。
潘尚書已憔悴了很多,頭髮鬍子都花白了,見牢門開了鎖,潘尚書主動走上前去,將監牢的門開啟,目注方錚道:“你來了?進來吧……”
方錚心中忽然浮起一幅怪異的景象,他想起《大話西遊》裡那個羅嗦的唐僧,他還在想,如果唐僧……哦,不對,如果潘尚書此刻忽然拉住他的手,對著他深情款款的唱起:“ONLY YOU……”自己是該一巴掌呼過去呢,還是一刀捅過去?
幸好潘尚書沒方錚那般不著調,將方錚請進來後,他便坐在牢內簡陋的床板上,淡淡的道:“方大人,老夫有些機密之事與你單獨說,你能否請隨從先回避一下?”
方錚滿口答應:“沒問題,老溫啊,你先出去一下……慢著!出去之前,先幫我搜搜他的身,萬一這老東西身上藏有利器,向本官行刺,那我就死得太冤了……”
溫森低聲應聲,便上前開始仔細的搜潘尚書的身,搜過之後,溫森向方錚點了點頭,示意無事,這才退出了牢門。
潘尚書苦笑道:“都說方錚貪生怕死,凡事保命為先,此言果然不虛……”
方錚乾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性命攸關的事可開不得玩笑……你老人家六十多,活夠本了,我還年輕呢……”
兩人一直是生死仇敵,素無交情,也不需先來一番虛偽的客套寒暄。
方錚見牢房內除了一張床外,連把椅子都沒有,坐都沒地方坐,方錚豈肯委屈自己?立馬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床板上,還朝潘尚書擠了擠,道:“哎,過去點兒!一點都不熱情,客人來了也不說給讓個座兒……”
潘尚書人在屋簷下,不得不給他騰了個位置出來,兩人並頭坐在一張床上,面向牢門,感覺特像一對苦難爺兒倆……
“說吧,你叫我來幹嘛?咱倆的交情還沒到一塊喝酒聊天的份兒上吧?”
“方大人,你憑一己之力,破壞了老夫的謀反大案,皇上怕是對你更寵信了吧?方便告訴老夫,皇上如今升了你什麼官嗎?”
“告訴你也無妨,皇上將我封了侯,命我為京城守備將軍,主管京城防衛。並且成立都察院,命我監察朝中百官……”
潘尚書捋著鬍子,閉上眼睛想了想,半晌之後,開口道:“方大人,請恕老夫直言,如今你的情勢危在旦夕啊……”
方錚聞言鬱悶了,一個蕭懷遠,一個潘尚書,都說我危在旦夕,什麼意思呀?我臉上刻著“倒黴”倆字還是怎麼了?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