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遠道而來,朕本該設宴款待,不過近日受了風寒,就怠慢了。”李默笑著,眼中卻是一片蕭殺的冷意。
“不敢勞陛下掛心,臣來,主要是替羌王看看麗妃這一向可安好。然後提醒陛下不要忘記當日的約定。”對李默這樣的人,不能一開始就針鋒相對,要抓住他的軟肋逐漸瓦解。尚陽知道,目前,他對李默的瞭解一定遠過於李默對他的瞭解,從這點上來說,李默已經輸了。
“替朕告訴羌王,麗妃和腹中的胎兒都安好,朕也沒有忘記約定,不過現在皇子還沒出世,不是嗎?”李默說著,發現小竹身子一僵,她還是不能原諒這件事麼?該死的尚陽,他故意的,故意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這件事。
“陛下放心,只要陛下答應臣下一個要求,臣可以保證麗妃無事,而且臣保證,她肚子裡的,一定是個王子。”尚陽笑著放出誘餌。
小竹有點走神,表哥為什麼要這麼做?突然見到表哥的震撼已經消退,但是更多的謎團展現到她面前。
他為什麼要去羌王那裡做國師?這六年來他都在那裡做什麼?為什麼他要幫著羌王對付李默,陳氏一向忠於慶朝不是麼?
他為什麼又讓羌王獻公主來?他怎麼那麼肯定這個公主就會懷上皇子而且平安生下來?他怎麼知道李默為子嗣的問題日夜揪心?
他說要帶她走?然後呢?真的只是那麼簡單,看風景,幫助百姓?
突然她覺得好像從來不瞭解這個叫尚陽的男人,這個她差一點就嫁了的男人,他到底在想什麼?
李默知道他要求什麼,尚陽在以此為要挾想帶走小竹。做夢!
那個胎兒雖然現在安穩,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能不能平安出世,也不能保證他出世後是個王子,更不能保證這個孩子能活到成年。他願意相信當時錢知笙告訴他的,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但是,他不會為了這根稻草放棄小竹。
“國師說笑了,當日羌王送公主來,說公主出生時羌地有異相,當地巫師說會為天子誕下皇子,朕很感念羌王的忠心。”李默輕聲說,頓了頓,又道,“不過朕已經答應皇子出生後,羌王永久保留羌地的治理權,從此不再過問羌地的事宜,今日,國師又拿此事來說事,不怕他人笑你等貪得無厭,反覆無常麼?”
小竹在一邊已經聽的呆了,這就是當時李默堅持留下麗妃,而且不讓她服用避子湯的原因麼?為何又不告訴她?
腦子裡閃過什麼,快的抓不住。她再回想,好像上山時,侍衛送來一個盒子,說是皇上要求親自交給她的,當時她沒在意,後來找不著了。難道李默在裡面寫了什麼想告訴她,她卻一直不知道?
這麼說來,李默並不是愛上麗妃,只是想要一個孩子。那麼他留住自己,知道她要走那麼生氣,有沒有可能只是因為她,因為小竹,而不是她的家族和身份?
小竹心裡一陣喜,轉念,又有些洩氣。即便這樣又如何?她一直以為李默已經可以接受可能命中無子的事情,她也一直準備好了一輩子陪在他身邊,但是,原來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會迫不及待的嘗試,而且可以不顧她的感受。
她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卻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她悲哀的發現,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其實都是那麼脆弱的,不堪一擊的。
“陛下,難道你不奇怪,為何我今日前來敢以此說事麼?”尚陽看著李默慢慢吞下誘餌,“前日我去拜見了本朝的祭師,當時他本不願見我,你知道他後來為何同意見我,然後又跟我說了什麼嗎?”
“朕不知,也不想知道,朕今日身體不適,不久留國師了。”李默臉色不豫,已經準備送客。
“臣請陛下多留片刻,容臣把話說完。”尚陽看著李默有些惱怒的樣子,知道魚已經上鉤了。
“陛下,公主並不是天生就啞,其實,她以前有著動人的歌喉。出生時,也沒有什麼異相。”
“但是,就像慶朝有祭師一樣,羌地也有巫師,有些世世代代相傳的密法,可以改變一些既定的事情,帶來轉機。默帝二年的時候,臣窺得陛下的子嗣上會有問題,所以和羌王合計,請巫師幫忙。”
“當時年方十二的公主自願獻出自己的聲音作為交換,在體內養了一個盅,日日以童男童女的血養之。三年前盅成,獻給陛下。”
“實際上,陛下的龍胎,如今是這個盅在養著,而只要施盅者或者養盅者給予命令,它可能就會作出一些不利龍胎的事情。陛下,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別說了!”
尚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