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燕恆手指撫摸著她的手背;冷冷一笑:“我娶妻,為何要向秦王妃跪拜!”
原來如此——綺年瞬間釋然了,晃晃他的手:“我知道了;不拜也好。”
“只是委屈了你——”趙燕恆歉然看著她。綺年微微一笑:“世子爺知道我委屈,那就不算委屈了。”
所謂燈下看美人。綺年來京城這兩年養得精緻,近來又用了趙嬤嬤的美白養顏方子;雖然不能達到白如羊脂的地步,但她血氣充足面頰紅潤;那才真叫白裡透紅;更襯得眉眼清晰無比。在燭光下看來眉如墨畫,眼如點漆,紅潤的唇角微微翹著笑意,兩個酒渦淺淺地閃現,說是畫兒上的美人,還比那美人更多著幾分煙火氣。趙燕恆看得出神,不自覺地向前傾身,在那兩瓣唇上親了親。
綺年愣了一下,直到趙燕恆微涼的嘴唇離開,才後知後覺地騰一下子燒了個滿臉通紅。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沒用,不過是輕輕親一下有啥好臉紅的,一邊那頭似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來,恨不得能低到懷裡去算了。突然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如鴛呢,不由得做賊心虛地看去,卻見如鴛識相,早在她幫趙燕恆脫吉服的時候就退到外屋去了,這才覺得稍微好點。轉而又覺得自己這心虛樣子不大好,不由得就把手一奪,紅著臉道:“你怎麼都不打個招呼。”
趙燕恆握拳抵住嘴唇,悶聲咳嗽,眼裡閃著強行壓抑的笑意,半天才能裝出正常聲音道:“是,我日後必會先打招呼——”一語未了,終於失聲笑出來。綺年也覺得自己說了傻話,臉更紅了,一面笑一面舉起拳頭捶打趙燕恆:“真是討厭!”
兩人正笑做一團,清明和白露取了點心回來,清明才一進門就見綺年在亂打趙燕恆,不由得驚呼一聲,將手中托盤一放便上去掰綺年的手:“世子妃!世子爺身上還有傷呢!”
綺年覺得手腕上一陣疼痛,下意識喝道:“放手!”
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僵了,清明猛然醒悟,立刻鬆開手跪在地上:“清明失禮了。清明只是擔憂世子爺身上的傷,請世子妃恕罪。”
綺年沒說話,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頭已經起了幾道紅色的指痕。如鴛過來一看,驚呼道:“都紅了!姑娘覺得怎麼樣?”
趙燕恆臉色也有點不太好看,傾身過來:“讓我看看。”
“沒事。”綺年把手往身後放了放,“倒是我剛才有沒有碰到你的傷?”並不理睬地上的清明。她早看出來了,清明根本沒看得上她這個世子妃,那封有關胭脂贖身的信之所以押後一個月才到手,只怕與清明也不無關係。自然了,清明的主子是趙燕恆,綺年也不怎麼稀罕她對自己有什麼忠心耿耿,但是清明如果準備像老母雞一樣什麼都想管,那可就對不起了。
“我的傷在腿上,你如何碰得到。”趙燕恆微微皺眉看了清明一眼,“你起來吧。世子妃做事自有分寸,倒是你今日有些失了分寸,怎能對世子妃動手?自己去反省一日,若再有下次——”
清明肩頭微微顫動了一下,低聲道:“清明絕不敢有下次,請世子妃恕罪。”
“綺兒——”趙燕恆低聲喚了一聲,期待地看著綺年。綺年嘆了口氣:“清明姑娘起來吧。我知道你對世子忠心耿耿關心則亂,不過,世子是我的夫君我自然心疼,你不必太過擔心。從前世子身邊無人,自然要你們多費心,今後這些事便是我的責任,你們也可以略鬆口氣了。”
趙燕恆聽得心中歡喜,眉梢眼角都不由得浮出些笑意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罷,留個人值夜就好。”
清明低聲應了,退了出去。如鴛客客氣氣地笑道:“兩位姐姐今日都辛苦了,我來值夜可好?”
清明有些沒精打采,但仍道:“你初來乍到,這院子裡的事還不知曉,若世子夜間要些什麼也不方便,不如還是我來值夜。日後你熟悉了院子裡的事務,再換你來。”
如鴛並不與她爭論,答應一聲,自去下房裡尋如鸝等人了。這裡白露不由得埋怨清明道:“你今日這是怎麼了?那是世子妃,你怎的倒動上手了?”
清明悶聲道:“世子帶著傷呢,她——”
白露嘆道:“世子傷在腿上,何況世子妃那點兒力氣——倒是你,若是捏傷了世子妃,叫世子如何處置?你今日可是忙糊塗了?怎的就亂成這樣!”
清明沉默不語,徑自在外間值夜的竹榻上鋪了床褥靠下。白露看著她搖了搖頭,只得又叮囑道:“可莫要再這般冒失了。”見清明不答,只得轉身自去下房裡休息了。
綺年關了門,轉回身來看看桌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