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換了庚帖呢,文定都還未放。
喬連波搖頭:“我是要去求表姐——”
“表妹有什麼事要求我?”綺年送走了周立年,剛靜下心來想好好琢磨一下這件事,喬連波就進了門,一進來就要往地上跪,綺年趕緊叫湘雲和珊瑚給架住了。
喬連波淚流滿面:“章兒已經被逐到外院去了——”
“表妹且慢。”綺年看了一眼翡翠,“兄弟們年紀長了,理應遷到前院去住,幾位表哥皆是如此,我不知表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表弟年紀十三四了,還要在內院廝混嗎?”
喬連波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怔了片刻方流淚道:“章兒自己犯了錯,我也不敢求表姐恕了他。只是吳嬤嬤——求表姐去與舅舅說說情,容我替她贖了身出來可好?”
綺年一口氣往上衝,旁邊的如鸝已經氣了:“表姑娘莫不是還想讓舅老爺將吳嬤嬤接回來享福呢?”
喬連波連連搖頭:“我必不讓她再回來,只是她無兒無女,若被賣到外頭去怕是無人送終。求表姐饒了她罷!”
吳若釗當日發賣吳嬤嬤和角門上那婆子一家,便與人牙子說了,斷不許贖身,只許賣到那邊遠窮苦之地。不論身價,一來賣了銀子都歸人牙子,二來還給人牙子幾兩銀子做辛苦錢。人牙子是個精的,一聽便明白,這是犯了大錯,主子家要可著勁兒發落了,當即便答應下來。
那婆子一家因有兒有女,不久便賣出去了,吳若釗到底還是沒有那麼狠,並沒吩咐將他一家子拆了賣,雖然都去了那窮山惡水之地,但全家人一起,料想還相互有個照應。只吳嬤嬤一個半老婆子無人買,所以才暫時留在人牙子家,每日做些粗活換一口粥水吃。
喬連波和顏氏曾叫人悄悄拿著銀子去想將吳嬤嬤買出來,那人牙子卻是得了吩咐的,一口咬定必要賣到窮遠之地去,再不讓贖身。喬連波實在沒了辦法,這會只好來求綺年了。
綺年真想冷笑:“恐怕要讓表妹失望了,我當真沒那麼大方。吳嬤嬤不是無知小兒,當初既敢做,如今也該能當才是。”
喬連波拭著淚:“我知道吳嬤嬤犯了大錯,可,可表姐如今得了這樣的好姻緣——”
“所以呢?”綺年猛地一抬眼睛,目光森冷,“表妹的意思,我合該敲鑼打鼓地去感謝吳嬤嬤在外頭散播謠言,毀我的名聲?若沒她毀我的名聲,我哪裡能嫁到郡王府去,是麼?既是這樣,我們現在就去外頭街上,叫閤府的下人都吆喝起來,說那日在梅林中落水的是表妹你,只是你的貼身嬤嬤要維護你的名聲便偷樑換柱,如今合該真相大白,請郡王府求了你回去做世子妃,如何?”
喬連波怔住了,不敢說話。真要是這樣吆喝一下,人人都知道她的嬤嬤為了維護她的名聲便去詆譭陷害表姐,那別說郡王府不會娶她,就是國公府也不肯要她了。更不必說郡王妃指明是因著綺年的銀香薰球才得結親,若是換了她,她到哪裡去拿個香薰球出來?平日裡綺年對她總是和顏悅色的,時常還幫著她,今日突然這樣疾言厲色,倒真把她嚇著了。
綺年氣得自己都有些頭暈,按了按太陽穴:“珊瑚送表妹回去。聽說表妹也要許了國公府的二少爺,該在自己屋裡繡嫁妝才是,以後就不要再來蜀素閣了。”這門親事真的好嗎?她可是跟燕妤縣主有舊仇的,更別說這樣的高嫁,又是因著這樣的名聲進門,郡王府裡真會有人把她當正經世子妃看嗎?喬連波只看見門第,讓她去做做這個世子妃,怕是她哭都不知去哪裡哭!
喬連波哭著想往地上跪:“求表姐——”
“表妹若有這閒空,不如去看看菱花和藕花,藕花怕是熬不過這幾天了。說起來,她們兩個才是最無辜的。表妹有心惦記著吳嬤嬤,不如惦記一下她們。”當日兩個小丫鬟都捱了四十板子,之後就被丟在下房裡無人詢問。還是如燕看著可憐,回來跟綺年說了。綺年叫她拿了幾兩銀子去叫了下頭婆子請大夫抓藥。只是打得太重了,藕花身子又弱,大夫也說治得晚了,人怕是不行了。
喬連波怔了一怔:“藕花……熬不過……”這事一出來,顏氏打藕花菱花時她嚇病了,後來就是為自己的閨譽擔心,再後來吳若釗雷厲風行地處置了吳嬤嬤,她又一心只為吳嬤嬤和喬連章擔憂,竟真的忘記了藕花和菱花。
綺年不願意再說,擺擺手,湘雲和珊瑚上前來攙著喬連波出了屋子,翡翠也跟著退出去了。如鸝氣呼呼地道:“真是好笑,這時候倒有臉來求姑娘了,若不是姑娘運氣好掉了那個香薰球,怕是這會子就被她們害死了!”
如燕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