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嫣忿然道:“說來說去,還不是阮家人惹起來的麻煩!算了算了不說這些,如今總算好了,我昨兒就給玉如寫了一封信,可惜她遠在邊關,未必能回來看著你出嫁了。”
一說起冷玉如,綺年就把什麼蘇家鄭家全拋在了腦後:“這去了好幾個月了,也沒來封信,也不知過得怎樣。”
韓嫣倒是自信滿滿:“玉如是聰明人,必會過得好的。聽說邊關最近連連在打仗,必是顧不得來信。”
綺年想到冷玉如那麼嬌弱的一個人,千里迢迢的跑到西北去吃風沙,也不知身體能不能受得住,便不由得有些憂心。不過心知終究是鞭長莫及,再擔心也無用,說了幾句便也放下了。三人在許茂雲房中說笑了大半日,直過了午後才告辭。
出了許府,韓嫣猶自拉著綺年說了半天話,兩家馬車這才在街口分開。綺年想了想,吩咐道:“去楊家看看。”一來去看看那個寶寶,二來——如果趙燕恆真是那麼能幹,應該明白她的意思吧——她確實有很多話都想問問清楚。
☆、81 風雨未來且綢繆
如鵑生的孩子已經滿月;面板早褪去了新生兒那種紅紅皺皺的顏色;白嫩嫩的好像一個小麵糰。綺年去時她正閉著眼睛呼呼大睡;綺年拿手輕輕戳了戳那嫩豆腐似的小臉兒都沒醒;好玩得很。
楊嬤嬤樂得嘴也合不攏。孩子初生下來時她還有些不喜,因為不是兒子。只是養了沒幾天;這點子不悅就煙消雲散,整日裡抱著孫女兒不撒手,只可惜丈夫遠在成都,不能也來看一看。如今綺年又說上了郡王府的親事,自覺將來到了地下也能去見吳氏了,自然更是半點煩心事都沒有,看著竟比從前又年輕了些似的。
綺年心裡有事,看了一會兒小孩兒;耳朵總聽著外頭。果然沒一時就聽香鈴兒跑進來:“姑娘,上回那位公子又來了。”如今連這小丫頭都知道,那位公子是為著姑娘來的,不是為著布料來的。
不過,如今也就是香鈴兒這小丫頭還沒猜出趙燕恆的身份了,楊家諸人都是屏氣斂聲地抱著孩子退了下去,將屋子留給了綺年。至於婚前相見不合禮數什麼的,誰會去提它!楊嬤嬤倒是想說一句,卻被兒子給拽走了,出了屋子才小聲埋怨:“娘你想說什麼?姑娘是有主意的人,你切莫亂說話。若是惹了公子生氣,豈不是會怪到姑娘身上?”楊嬤嬤便不敢開口了。
綺年看著趙燕恆,許多問題都湧到舌頭底下,反而不知該先問哪一句好了。趙燕恆只含笑望著她,也不著急,也不先說話。綺年瞪了他半天,終於擺手叫如燕如鸝先出去,然後鄭重其事問了最重要的問題:“世子當真是想娶我嗎?”
趙燕恆斂去了臉上的笑意,也鄭重其事地回答:“姑娘是覺得恆的誠意仍舊不夠?”
綺年答不出來了。趙燕恆利用一個香薰球大做文章,最後又把皇長子夫婦都請出來洗白自己的名聲,確實不能說是沒有誠意了,但是——
“世子為何要娶我呢?”
趙燕恆沉吟片刻:“其實我最初,並不想讓你攪入郡王府這一潭渾水之中。這個世子妃聽著榮耀,卻是大大的麻煩。想來此時你也該明白了,我那位繼母對我並不友善。”
綺年不由得低聲道:“她對我也不會友善了。”
趙燕恆失笑:“不錯。你兩次叫燕妤著了道兒,她對你早已是懷恨在心了。”
綺年沮喪道:“那你為何還要娶我?莫不是為著蘇家退了我的親事?若是如此,其實大可不必。舅舅舅母都疼著我,便是沒了蘇家,自然也會給我再挑親事的。”
趙燕恆輕笑:“不錯。吳侍郎夫婦都是寬厚之人,有他們做主,你自是無虞的。”
綺年拿眼睛指責他:那你還攪和個啥?
趙燕恆看著她的表情苦笑了一下,斟酌片刻,還是含蓄地說:“如此終身大事,容我遂著自己的心意來一次罷。”
遂著自己的心意……綺年瞅著趙燕恆,心裡有點兒不敢相信,難道趙燕恆的意思真是想娶自己的嗎?
趙燕恆反倒有些彆扭,稍稍轉頭避開了綺年目光。看他這樣兒,綺年也不自在起來,低頭坐了一會兒又道:“說來,以我的出身,能蒙世子不棄已經是福氣了,但是——”
趙燕恆立刻打斷她的話:“我是真心求娶,出身不出身的,何必再提。”
綺年心裡輕輕震動了一下,略一沉吟,微微一笑:“世子不提,可總會有人願意提的。”
趙燕恆微一揚眉:“誰會提?王妃麼?你可是她親自選定的世子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