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動靜,鄭氏只有這麼一個親兒子,少不得要心急,加上前幾日韓嫣那裡又來了一封信,說身孕已經有七個月,一切都好云云,鄭氏越發的想起自己兒子還沒子嗣,她又是個脾氣大的,難免嘴上就帶出來了。
雖則只是抱怨了幾句話,張沁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她自己也急著想有孕的,可是這種事得看老天爺的意思,每月都看著月信按時,難道她心中不急麼?只是張沁性子柔和慣了,聽了鄭氏的話也只有垂頭而已,可回到自己房中卻是輾轉難眠。幸而鄭氏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別的舉動,原先放在房裡的通房紅綢一直喝著避子湯,夫君對她也一如既往,張沁心裡才略鬆些,不然真是睡不著覺了。
綺年當然看得出張沁是另有心事,不過張沁既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多問,畢竟她只是跟冷玉如交好,跟張沁麼——還是不要交淺言深了。因此只是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轉身去招呼別人了。
新人拜過天地送入洞房,外頭喜宴也就擺開了。綺年忙活了半天,終於可以入席,一坐下就對身邊的人笑道:“表姐幾時回的京城?我竟不知道,也沒給表姐接風。”
她身邊坐的就是嚴同芳。前年嚴長風回了廣東當差歷練,倒是在那邊給妹妹說了一門親事,去年嫁了過去。吳若蓉帶著嚴幼芳去送嫁,又捨不得兒子,乾脆就在廣東住了一年,到今年才回了京城。此時嚴同芳也已經是婦人打扮,她從前就溫和柔婉,出嫁後略豐滿了些,更見珠圓玉潤了。此時聽了綺年的話就含笑道:“也是剛剛才回京城,原該早些去看望表妹的,因收拾院子耽擱了,表妹莫怪。”
綺年笑道:“表姐總是這麼客氣。只是不知道表姐夫可來京城了沒有?怎麼放心讓表姐自己出門呢?”說著,捉狹地眨眨眼。她對嚴同芳印象不錯,嚴同芳跟阮盼基本上是一類人,雖然沒有阮盼能幹,卻也是個溫和識大體的,跟她說話可以輕鬆一點。
嚴同芳臉上頓時浮起一片淺淺的紅暈,輕輕嗔了一聲,還是答道:“過幾日兩廣總兵的家眷要入京,他護送著就來了,還有大哥也會一起回來。”
廣東總兵柳進,聽著名字文質彬彬的,其實是精通水戰悍不畏死的一員大將。當初也是從小兵做起,一層層升上來,如今年紀五十出頭,就已經掌握兩省兵馬了,實在是少見的成功人物。
不過手裡握的兵馬太多,皇帝就難免要提防著點了,因此柳進做了一兩年的兩廣總兵,現在終於也要把家眷送進京裡來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了。
“柳總兵的小女兒今年十七,也要參選的。”柳家勢力強了,皇帝少不得也要搞個聯姻,把柳家女兒弄一個放到宮裡,表示一下榮寵。自然了,到底這榮寵柳家是不是真想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柳進這個小女兒柳雪是老來女,跟他的大孫女柳逢碧年紀都差不多了,既然是老來女,估摸著也是十分寵愛的,因此這個秀女被指給了哪位皇子,柳家多半也就跟哪位皇子綁在一塊兒了,這支援可是前所未有地強大。此刻皇宮之中,恐怕是把這位柳姑娘當成一塊大肥肉在看了。
嚴幼芳坐在一邊,輕輕哼了一聲。她也十六了,此次回京也是為了參選。在廣東時她與柳雪也是相識的,自覺論容貌論才學自己都勝過柳雪,柳雪不過是有個好父親而已。不過如今年紀長了,自不會像小時一般口沒遮攔,因此只是輕輕哼一聲,把心裡的話都埋在了舌頭底下。
說起選秀,那真是現在最熱門的話題。今年的適齡女子不少,當然最好是能選到太子的東宮裡去,不過太子至今沒有兒子,二皇子的正妃丁氏卻在數日前剛產下一個男孩,這裡頭就有點微妙了。而三皇子那邊,早已選好的正妃陳氏早先一直病著,如今也大好了,皇上準備等選秀之後就給三皇子大婚——陳氏可是皇后孃家承文伯府的姑娘,雖然是個庶出,卻是承文伯唯一的女兒,已經開祠堂認在嫡母名下,又極得皇后喜愛,自不比普通庶女了。總而言之,雖然太子已入主東宮,但事情未必就那麼十拿九穩,不說別的,皇上當年就不是太子,而當初的太子呢——如今永順伯據說已經死在山中了!
席間一片議論之聲,趙燕妤很是無聊地撇了撇嘴。她本不想來吃這喜酒的,但阮夫人是吳家的姑奶奶,外甥娶親自然要到,且喬連波也要跟著去。趙燕妤自不願意外人說阮夫人帶二少奶奶出去卻不帶她這長媳,因此少不得也要出來。在她看來,什麼入宮,都是因為家裡地位不夠才要往上爬,似她這樣,父親是郡王母親是公主之女,自己又有縣主封號的,根本用不著關心這些。
“聽說柳家那位逢碧姑娘今年十四,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