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與綺兒送個信……”
張二太太忙哭道:“這種事丟死人了,如何還能去到處宣揚?”
冷玉如是親身被鄭瑾設計過的,自己當初也是將計就計才能嫁給了張殊,此時就覺得這事有點不對。按說男人們都在前頭喝酒,那裡又是承恩伯府,不是鄭琨的恆山伯府,他怎麼就一路闖了進去?鄭珊娘可是他的堂妹,又不是親妹,哪裡能隨便往屋裡闖呢?
最要緊是,張淳頭上釵環盡有,為什麼偏偏拔了那枝點翠釵去?雖說是那釵子顯眼,她卻總覺得有些不對。難道說是前些日子求張沁做繼室不成又來求張淳了?可是張淳卻有哪裡好呢?萬一這件事並不是衝著張淳去的……
張二太太心裡也有些虛,見冷玉如執意要送信,趕緊哭道:“大少奶奶這是要把事宣揚出去,讓淳兒沒有活路麼?”
冷玉如氣得想站起來,卻覺得肚子一陣隱痛,不由得彎下腰去。張夫人一眼看見,驚得臉都白了,連忙叫道:“快把少奶奶扶到屋裡去,請大夫!”
頓時屋裡亂成一團,張殊將妻子橫抱起來,百忙之中沉著臉向二太太道:“伯母先回去罷,若玉如無恙,妹妹的事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冷玉如肚子裡這個是張家這一代頭一個孩子,張二太太也怕當真出個差錯,不敢再鬧,假哭道:“那就全仗著侄兒給你妹妹做主了。”起身拉著張淳回自己屋去了。
張家鬧得天翻地覆,郡王府卻是異樣地平靜。一回王府,綺年就帶著趙燕好去了正屋,親自向秦王妃請罪:“……是兒媳沒有照顧好二妹妹,失了那釵子,請王妃恕罪。”
秦王妃一身素色在廊下坐著,有些無精打采地在逗弄一隻鸚鵡,聽了這話,轉頭仔細看了看趙燕好:“只是丟了一根釵子?”
綺年心裡暗自警惕,低頭道:“是。二妹妹性子好,張家姑娘那般說,她也不好拒絕……”
秦王妃笑了一笑:“張家姑娘這性子倒也怪異。罷了,不過是根釵子,回頭再給你幾枝就是。出去這一趟也累了,回去歇著罷。”
趙燕好鬆了口氣,福身告退。出了丹園的門才小聲道:“嫂嫂,我方才真怕王妃發怒。那點翠的釵子,沒準是從前大長公主的東西,如今被我才戴了一日就失了……”
綺年笑著拍拍她的手:“又不是你丟的,放心回去歇著罷。”自己回了節氣居,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轉了幾圈忍不住道:“如鴛,你親自跑一趟張家,問問玉如,能不能從張淳那裡問出點什麼來。”
如鴛答應著出去,綺年才坐下沒一會兒,如鸝就打起簾子報道:“採芝姑娘過來給世子妃請安。”採芝抱著個包袱進來,低眉垂眼地給綺年行禮。
綺年這時候心裡正亂著,看見採芝進來,少不得打起點精神道:“這會怎麼過來了?這時候日頭還大,就是請安也早晨來就是。”
採芝在小杌子上坐了,開啟包袱道:“天氣漸漸熱起來了,奴婢給世子妃做了一套薄薄的中衣,只不知道是不是合身。方才剛將這花樣繡完,所以就趕著給世子妃送過來了。”
綺年心不在焉地接過來剛看了看,就聽見如鸝又打起簾子:“世子爺回來了。”清明捧著個匣子,跟著趙燕恆一起進了屋。
“做什麼呢?”趙燕恆一進屋就看見了採芝,聲音也溫和了些,“你怎麼在這裡?”
“奴婢過來給世子妃請安。”採芝連忙站起來,“還給世子妃做了些針線,一起送了過來請世子妃看看。”
趙燕恆隨手拿起中衣看了看,笑道:“這杜鵑花繡得精緻。”往綺年身上比了比,“瞧著也合身,世子妃就穿著罷,這顏色也配你。”
綺年不接這個話,只是笑:“世子爺喜歡杜鵑花?”
“嗯。”趙燕恆隨意答應了一聲,就從清明手裡拿過那匣子,“瞧瞧喜歡嗎?”
綺年開啟一看,卻是一副鑲蜜蠟的烏銀鏤空手釧,手釧上鏤雕著六朵蓮花,花蕊部位各鑲一顆指肚大小的蜜蠟,稀罕在每顆蜜蠟裡都有一隻小蟲,這當真是十分珍貴了。綺年都不由得驚訝:“這——這是哪裡來的?可稀罕得很了。”
趙燕恆坐到她身邊,笑著指點道:“這三顆是我從前玩過的,最近皇長子又賞了三顆給我,正好湊一副手釧給你戴。你又總嫌那些金的玉的沉重,這個輕巧,戴上也還配你的身份。”既然是郡王世子妃,那些便宜的飾物戴在身上未免跌份,尤其出門作客,想穿得輕簡些都不行。綺年很不習慣這樣,只是也不過抱怨過一回,不想趙燕恆就記在心裡了。
採芝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