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黃囁嚅道:“奴婢也是這樣勸縣主的,可是——可是姑爺確實未起,縣主若是自己去敬茶,那也太……”趙燕妤自然是抵死不肯的,差點就甩袖子直接回孃家了。
昀郡王也說不出話來。新媳婦自己去給公婆敬茶,確實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可是若是不去,那還不亂了套?不圓房,不給公婆敬茶,那雖然拜了天地,其實也還不算阮家的兒媳呢。
“我這就過去!”秦王妃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真是欺人太甚!”
“你坐下!”昀郡王一拍桌子,“嫁過去就是阮家的人來,你去做什麼?”本來這件事完全是阮麒沒理,但是被趙燕妤這麼一鬧,本來有理也變沒理了!若是聰明的婦人,藉著這機會籠絡了公婆,日後阮麒再怎麼樣,上頭還有父母壓著呢。偏偏趙燕妤不忍這口氣,生生把轄治丈夫的好把柄給鬧沒了。
“王爺!”秦王妃也急了,“難道就讓妤兒這樣的受委屈?當初真是看走了眼!阮麒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他能平級襲爵還是我們郡王府出的力,如今竟然——”
“住口!”昀郡王一陣頭疼,“你怎麼糊塗了?”
秦王妃被他一喝,冷靜了幾分。阮麒平級襲爵這事兒確實有郡王府的功勞,但若趙燕妤拿著這事兒去壓阮麒,那就要糟糕。
“你不能去。”昀郡王沉聲道,想了一想道,“叫世子妃過來。”到底是自己疼愛的女兒,這件事又是阮麒失禮在先,也不能放著不管。
綺年一聽昀郡王來叫,就知道沒有好事,一邊起身一邊對如鴛嘆了口氣:“瞧著吧,我又夾在中間,兩頭受氣了。”這邊是公婆,那邊是姨父姨母,最要緊的是,趙燕妤根本不是個聽話的。
昀郡王果然未出綺年所料:“你過去瞧瞧,若燕妤還未去給公婆請安,務必叫她過去!”看了長媳一眼,能將自己丈夫攥得緊緊的,必然也能教趙燕妤怎麼做的吧。
“兒媳定會好好勸三妹妹,只是——若是三妹妹一時擰不過這個勁兒來……”有人勸,也要有人聽才行,她總不能硬押了趙燕妤去請安。
“告訴她,若是不聽,我也沒她這個女兒了!”
得,壞人都是她來做……綺年很想望天,就趙燕妤被嬌養的那個脾氣,昀郡王這句威脅多半起不了什麼作用。畢竟也不過是說說罷了,要怎麼實行?難道昀郡王真會去宗人府把趙燕妤的名字從玉碟裡除了去不成?
“兒媳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這真是最常見的套話了,凡是說這樣話的,都是明知道不當說也要說的。
“什麼話?”昀郡王真是被兒女們攪得一個頭有兩個大。這個剛鬧出找人替寫功課,那個就掌摑了婆婆的丫鬟,想到這裡,忍不住看了秦王妃一眼,這些年賢名在外,怎麼把個女兒教成這樣?
“兒媳想問問姚黃,從前邊宴席上打聽來的事,是不是全都告訴了三妹妹?”
姚黃微微一顫,低頭道:“奴婢並沒有說,是春卉說的。”
“為什麼你沒有說呢?”
姚黃把頭垂得更低:“奴婢怕縣主聽了生氣會鬧起來,所以……”
綺年轉向昀郡王:“兒媳覺得姚黃這樣才是穩重的,知道什麼對三妹妹是好,像春卉那樣的,看起來忠心不二,可是這種時候不勸著三妹妹,反而挑起火來,實在是——”
“你去,把春卉帶回來。”昀郡王冷冷地說,“姚黃賞銀一百兩,以後妤兒那邊的事,你務必好生勸著。再有哪個丫鬟不勸著主子反而生事的,立刻發賣了!”
“是。”綺年帶著姚黃退出來,換了衣服出門,在馬車上才細細地問,“書房裡那事,紅玉到底做什麼了?”要是阮麒已經醉成一灘泥,紅玉還能幹什麼呢?
姚黃低聲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姑爺睡在床上,紅玉坐在床邊上瞧著姑爺……”
“姑爺醉了,自該有自己的丫鬟伺候,她們呢?怎麼倒是夫人身邊的丫鬟跑了來?”
姚黃搖搖頭,這她就不知道了。
綺年嘆了口氣:“到了國公府,你只跟我一起,勸著三妹妹去給公婆請安。想來你也知道,三妹妹並不願聽我的話,只是這事關係到她自己日後在婆家如何自處——我若勸不住她,不過是被父王訓斥幾句,到頭來吃虧的還是她自己,你可想明白了?”
姚黃點點頭:“奴婢知道。”她是趙燕妤的陪嫁,趙燕妤過得好,她才過得好,所以她並不能慫著趙燕妤隨心所欲地擺威風,該先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只是這事總歸是姑爺沒理在先……”
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