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犯傻了!
三日後,周嬤嬤來了。各房的小姐們一早就被叫醒,端坐在各自屋裡,等老太太傳喚。薛錦繡閒不住,直接去她姐姐薛錦顏的屋裡一起待著。薛錦顏雖早熟,到底也有幾分小孩心性,如今要見一個重要的人物,不免有些緊張,便與周圍的丫頭閒聊幾句打發時間。
“你說這個荷包能入得了周嬤嬤的眼嗎?”薛錦顏不斷翻開自己的繡品。
她的大丫鬟巧月道:“小姐您就放心吧。咱們府裡可是有南邊來的繡娘,你這手針線那繡娘也說平整漂亮呢。”
“就怕宮裡規矩大,在那個地方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啊。”薛錦顏還是有點不自信。過了會兒,她似乎想到什麼,仰起頭問道:“我也不是妄自菲薄,只不過咱們畢竟是商戶,就算大伯有官職在身,說到底那不過也是府裡捐的個散官罷了。可週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京城裡那麼多的大戶人家,她怎麼獨獨來咱們府當供奉呢?”
“這……”巧月也被問住了。她可沒有想這麼多,在她看來,薛府那就是滔天的富貴地方了。每每朝廷派的官員來長陵城,也都要請薛府大爺二爺三爺去做客,所謂強龍壓不了地頭蛇,天高皇帝遠正是這個道理。
不等二人多說什麼,福壽堂已派人來請小姐們過去了。剛走幾步就看見斜對院子裡薛錦蘭也出門,三人便匯作一股前去。路過花園子時,大房的薛錦瑜也帶著丫鬟經過,身旁跟著的一個小姑娘,生的十分明麗。薛錦繡對她是有幾分印象——大房搶娃娃的那個小丫頭片子!只是有些奇怪——當初搶娃娃的是兩個人,怎麼今天去學規矩就一個人出來了?
兩撥人提前見了面,居然都只是互相點頭笑了笑,便一道去了福壽堂。八成都是被提前說過:不可丟了臉面!
到了福壽堂,幾個姑娘一一福禮,孔氏不動聲色的受著,沒有一個人敢出錯,就連薛錦繡也不敢裝傻裝的過分,勉勉強強地跟著薛錦顏做動作後邊站到一旁當壁花。
可孔氏卻有些不耐,開口道:“怎麼連阿繡也來了?”
方氏連忙道:“阿繡只在一旁看著,不耽誤其他姑娘的。”
這時,一個穿著藍綢子的婦人和氣地笑了笑,說道:“規矩禮儀都要從小教導才好,六小姐雖年紀小,倒也是安靜乖巧,跟著姐姐們一起學也無妨。”
孔氏轉過頭,柔和了語氣:“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都是個好脾氣啊!”
藍綢子的婦人微微起身福了福禮,表示不敢。
薛錦繡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穿著藍綢子,微微有些發福,雖然長相平常,可卻總給人一種親切感。這大約就是所謂的氣質吧,原來傳說中在宮裡當差的周嬤嬤是這樣的人啊。又偷空看了看四周,發現其他幾個錦都全神貫注地聽著孔氏與周嬤嬤聊天,坐的要多端正有多端正,個個臉上的微笑都萬分完美。
“我還記得那句詩“少小離家老,鄉音無改鬢毛衰。”這詩說的真好啊。自我離長陵去了京城後,如今已是四十多年了,沒想到臨到老還能回來看看,這都是託了老夫人的福。要我說,哪裡都不比不得自己家鄉的山好人好。府上的小姐們個個都是蘭心蕙性般的玉人,不愧是老夫人您的親孫女。”
孔氏含笑道:“她們一個個都是水靈靈的妙人,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麼福分。不過今兒我還是要依著自己這張老臉請你來幫我教導這些丫頭。無須顧忌什麼,她們若是做得不對的地方,只管打罰。”
眾人又閒敘了幾句,孔氏將周嬤嬤留下,其他人等便先告辭了。回去的時候,薛錦顏不由將早上的疑惑向方氏問出。
方氏道:“那周嬤嬤本就是長陵人,自幼喪父,後來其母病重,家徒四壁,便向她舅舅借錢,差點就被她那黑心的舅舅賣到窯子裡去。幸虧是老夫人出手相救,給她一些銀兩。再後來朝廷選招宮女入宮服役,那時她娘也去了,周嬤嬤思及自己已是孑然一人,便跟著那些官差入了京。”
“人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難怪今兒周嬤嬤見著老夫人的那麼尊敬。”薛錦顏若有所思地說道。
薛錦繡卻疑惑了,如果北邊真的是她想象中的那麼亂,周嬤嬤沒理由回來呀。難道真的是鄉情難改?還是她估錯的情勢,外面的情況其實還算平穩?
北漠、北漠,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能爆炸。只希望她是在杞人憂天吧,願一切都是太太平平的。
孔氏留周嬤嬤下來一起用飯,又吩咐了府裡安排周嬤嬤一切起居飲食。待四周婆子丫鬟退下後,周嬤嬤起了身,朝著孔氏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孔氏